再重复一次，“……安。”

“……嗯？”——这孩纸怎么了？

“安。”语气肯定了一点。

“……”

“安！”有点兴奋的。

“……”

……

“……安？”“……安。”“安！”……一连十几声，蒂蒂反反复复地叫个不停，语气各不相同，像对着学习机学话的孩子一样。

林安从来不知道自己单名，也能用各种兴奋犹豫雀跃等语气，叫出这么多抑扬顿挫高低不一的声调。

弄得林安哭笑不得之余，心里又踏实了一点：

这种事也只有蒂蒂才会做得出，就像一个呀呀学语的孩子一样，智力大增之后的蒂蒂，也本能用自己最熟悉和信赖的对象来学习语言，熟悉自己的变化。

无论蒂蒂的变化是不是监守者导致的，但是起码，蒂蒂还是原来只依赖她的蒂蒂。

得出这个结论的林安放下心，连忙问蒂蒂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自然之力都去哪了。

“有个黑黑的‘好吃的’，它坏！抢蒂蒂！”蒂蒂磕磕巴巴地描述着。时不时停一下，“蒂蒂咬它……吃掉！蒂蒂吃饱饱。长大，睡觉觉……绿绿就没有了！蒂蒂大大了——蒂蒂大大了！”

蒂蒂说话的条理性明显增加了，但词汇量很少，因此描述起来意思混乱，词句东拼西凑，但不妨碍它表达出兴奋雀跃，以及得意洋洋向她炫耀的情绪，仿佛恢复了原本的单纯。

但林安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蒂蒂的情绪和智力表达虽然增加了不少。但显然和之前碰到它时的那种复杂情绪无法相比。

那时它像一个思维成熟的成人，有完整**的思考能力。情绪表达很复杂，而现在则像一个智力发育完全的七八岁孩子，尽管有思维能力，但三观还没完全建立，无法**思考，需要外人的引导和指点。

林安觉得很奇怪，但又没有想到别的方面。

毕竟蒂蒂和自己的契约还很完整，尽管出现一些淡化。但这应该是快速成长带来的后遗症。

因为克洛诺斯最初让她选择蒂蒂的成长方向时。林安就知道，同时吸收活物的血肉和灵魂之力，会使蒂蒂向魔化方向发展。性情会出现较强的攻击性，而且这攻击性可能会渐渐不受控制。

但蒂蒂的灵魂核心应该没出现什么问题，也没被取代，只是出了些变故，因此智力增长很多，可能快要进入成长期后半段……

这是从蒂蒂的话中分析出来的——

从蒂蒂话语的描述看，似乎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蒂蒂不知从一个什么“黑黑的”那里吸收到了很多的灵魂之力，然后似乎灵魂之力过于庞大充足，使它被动进化，跳跃性地进入生长后期。

而吸收的灵魂之力和之前储存的自然之力，也因供给它成长而消耗光了，所以剩余的自然之力只足够供给林安那么一点点。

至于那个“黑黑的”是哪里来的，蒂蒂是怎么吸收掉它，期间发生了什么，林安无法猜测。

她怀疑蒂蒂是不是在通天塔中被喂食了什么古怪东西，比如蕴含强大灵魂之力的灵类生物或幽魂什么的，似乎对方还拥有意识，凭借强大的灵魂之力抵御了蒂蒂一阵，只是终究被蒂蒂打败，吸收掉了。

林安又询问了蒂蒂一些问题，想弄清事情的前因后果。

但蒂蒂根本弄不清外界的事情：

植物习性让它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在休眠，只有林安呼唤它的时候才会清醒，它从前对时间的划分，就只有在林安身边的时候以及不在她身边的时候——

而在通天塔中林安被弄到轮回中时，它虽然离开了林安，但那时监守者没让它醒来，所以它无知无觉。

林安和蒂蒂说了半天，蒂蒂的话语倒是越来越流利顺畅了，但林安却没得到更多有用的东西，总是被蒂蒂东扯西扯带歪到其他地方。

但林安也没有什么怀疑。

蒂蒂就算突然长大，开始有**意识，它也没经历过什么，更不可能会有什么其他秘密，还要故意隐瞒她。

确定蒂蒂没事，林安放下心，重新将注意力转回自己身上。

自然之力不足，令她失去了最优的恢复方式，而且没有自然之力的弥补身体损伤，元素损害一天留存在身体里，就会给她的身体多带来一分损害。

很多法师就是没有彻底消除体内元素侵蚀，并且弥补好身体暗伤，才令体质渐渐下降，变得羸弱不堪的。

但林安也无法责怪蒂蒂，毕竟这次进化也不是它想要的，得怪通天塔里那几个擅自投喂的老不死。

“这下身体恢复有点麻烦了。”林安暗叹。

她让蒂蒂守到门口，无论任何活物企图进入，格杀勿论。

蒂蒂眨眼从她手上消失，快到肉眼无法捕捉。

“孩子长大了，越来越**了。”

——以往除非是吃“好吃的”，否则无论让它离开她身边做什么，总要不情愿地纠缠拖延一番才肯动，现在却明显懂事了很多。

林安感叹着，却没注意到，在她视线不及的地方，蒂蒂静静蛰伏着，翠绿的藤蔓表面下流过淡淡暗紫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