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一拍大腿,道,要不说,兄弟你是内行嘛,这个事她确实有人帮着她,就是在那些砖场工人里有个人是她的掌柜的,他们是两口子到这个砖厂来打工,两个人还装成不认识一样的。这事发生了,老百姓知道个毛?只以为是张百行的老婆气不过掌柜的在外找小的。自己也要在外面风流一把,不少人还骂她不要脸,说,张百行就该一镐头砸死她,谁也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儿。张百姓自己不去告官,媳妇的娘家都是些一杠子压不出个屁来的憨种,都饮气吞声了,甚至都嫌女儿在外丢了脸,跟女儿断了关系。这个时候,张慧君还在读小学,幸亏有她每天去给她娘送饭,她娘想死,也死不成,腿都折了,想站站不起来,也没人给她买毒药,想绝食,每次她闺女都抱着她哭,哀求她,弄得她为了孩子,勉强地活着。
那后来又是怎么知道这里面有他掌柜的呢?
时间长了,什么还暴露不了?那一对狗男女总是找机会见面,张百行就感觉出来了呗,他挣了那么一大份家业,都让那个女的祸害了,那两口子有个儿子,他们的儿子抽大烟,一没钱了,就来找他妈要钱,张百行开始不知道,后来钱越来越对不上帐,两个人就吵架,吵架的次数多了,赶上那个女的他儿子也来,他掌柜的也来,一家三口就合起伙来把张百行揍了一顿,张百行这才知道人家这是一家人,自己当初犯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他这时候后悔,跑到老婆的小黑屋去,想找老婆倒倒苦水,给老婆赔给不是,可是他老婆这时候就疯了。
张百行这个难受就别提了,抱着疯老婆哭了一场,然后爬起来想去报警,不知道为什么,走到半路上,掉下悬崖摔死了。
屋里的空气异常沉闷,梁军的胸口堵得慌,就连洪敬梁这几个平时杀人放火不眨眼的家伙,听了都难受得不行。梁军现在关心的是张慧君,就问,张慧君呢?
老朱叹口气,道,他们这一家人就剩下张慧君了,一家三口,就商量着要把张慧君卖了,换点钱花,幸亏被张慧君听了去,趁半夜一家三口睡着的时候,偷着跑了出来。
听到这里,那位我们一直没介绍姓名的兄台实在是忍不住了,道,太他妈的坏了,比我都坏。
老朱显然是听不明白他们的说话方式,第一次听见有人说自己坏。他睁着一双喝得通红的眼珠子道,比这个更坏的还有呢?听说,前些日子,那姑娘在外遭了事,死在外面了。这家人接到信去了,跟人家事主要了五十万赔偿回来,全都给她们的儿子抽大烟了,可怜那张慧君她妈自己关在小黑屋里,连顿饱饭都吃不上。人家自己闺女的赔偿费,一分钱都捞不着花,都让他们霸占了去。
这番话,简直是要把几个人气坏了,梁军的拳头捏得咯咯直响,他咬牙切齿地道,这个村的老百姓为什么不去报案?
老朱说了句很是哲理的话,这年头,不合理、不合眼的事不是多了去了?政府又管了几样?我听过那汽车从大桥上走,把大桥给压塌了,那些造大桥的官没事,倒是把开车的司机给判了刑了。人家去银行取钱,银行多给了钱,银行没有责任,倒是取钱的给判了刑了。那些拆迁的,把老百姓给砸死了,谁治他们的罪了?那些事跟土匪有什么区别?跟我们这个张百行家的事有什么区别?
政府都不知道什么事是对的,什么事是不对的,你能指望老百姓怎么着?你去告了官,政府也只能说,张百行自己有责任,不该搞婚外恋。他媳妇也有责任,应该保护好自己。他们的女儿也有责任,应该学会用法律来保护自己,这样的屁话,听了你不更得生气?所以说啊,这年头,还是自己求自己少倒点霉吧,再者说了,
这句话说出来,梁军等人目瞪口呆,他们不能不说,老朱说得有道理,想不到老朱这样一个穷得家里只有半袋子玉米,只能用母鸡当新娘的庄稼汉,说出来这么一番有哲理的话。
梁军沉闷着,半晌不说话,最后问道,他家在哪里,你能告诉我们吗?老朱抬起头来,瞪着一双喝得通红的眼珠子道,你们要干什么?
我们去看看去。老朱就道,就凭你们几个人?他家开着赌场,人老多了。
梁军知道现在老朱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来意了,也就不再躲躲闪闪,就道,我们既然来了,就不怕他们。走吧,你领我们去。
不成想,老朱却摇摇头,道,我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