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扫了一眼和许贡一起逃回来的士卒,一身的血迹,许多人脸被熏得像黑炭似的,头发也烧焦了。再看许贡的模样,王朗心中一软。
“唉”王朗长长叹了一口气,置气地挥剑向旁边一砍,一截枯木应声而断,“起来吧。”
许贡惊愕地抬起头,看了王朗一眼,又再拜倒在地,恸哭道:“谢主公不杀之恩!”
华歆也是叹了一口气,见王朗冷静下来,上前说道:“主公,粮草已失,现在只有2个办法,一是强行冲开孙策的包围,进城和严白虎汇合。二是退回会稽。时间紧迫,还请主公早做决断。”
王朗看向华歆,好似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请军师教我。”
华歆低头抱拳道:“主公,会稽是我们的根本之地,进则放弃了会稽安危,和严白虎坐困于城中,早晚必死。更不用说,严白虎有没有这个肚量放我们2万大军入城还未可知。而撤退虽然放弃了严白虎,但守住了会稽基业,尚可联系柴桑的朱治共同对付孙策。”
“柴桑也是江东六郡之一,而孙策的目标是夺下整个江东!若主公败了,下一个目标必然是柴桑的朱治,朱治只要还想好好当他的柴桑太守,必然不会再坐山观虎斗了。等他出兵攻击建业,孙策哪还敢全力进攻会稽?到时,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王朗豁然开朗,道:“走!回会稽!”
······
看着山下的王朗军急匆匆向着会稽行军。
藏在草丛里的甘宁看向季书,问道:“咱们不拦住他们?”
季书白他一眼,问道:“拦?就咱们这2千人,还带着几百伤兵呢,去拦他2万大军?”
甘宁讪讪一笑:“刚才这一仗打得漂亮,我原以为是场硬仗,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攻破了敌营。我就搞不懂,这帮家伙怎么这么不经打。”
季书解释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恐惧永远是士兵最大的敌人。我这一招有空再详细给你说一下。”
甘宁用手肘捅了捅季书的肚子,笑骂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哈哈”季书嘿然道,“行了,贪多嚼不烂,咱们烧掉王朗的粮仓,逼他退军,这已经是大功一件了。再打,我可怕把伯符的老底给拼光了,咱们回去吧。”
······
“主公,南面大火!”
“主公,王朗跑了!”
“主公,孙策来攻城了!”
“主公,我们怎么办?”
仅仅一夜醒来,就传来了无数噩耗,好像一夜之间世界就发生了改变,让人惶惶不安。
严白虎坐在他那张垫着虎皮的宝座上,看不出喜怒,堂下只剩下寥寥几名部将。
死的死,跑的跑啊。
严白虎出奇地没有了愤怒。
他只觉心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了。
叹了口气,他站起身来,威严地俯视着自己的部将们,说道:“舍不下家小的回家去,不怕死的随我来。”
说完,严白虎抓起身旁放着的长枪,大步流星地向门外走去,只留下几名部将在那里一脸不可思议地面面相觑着。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严白虎呵呵一笑,自嘲了一番,自从他弟弟死后,严白虎的心情很久没有这么舒畅了。
走到屋外,远远可以看到一缕缕黑烟,那是攻城的火箭和守城的火油燃起的余烬吧。
“杀!”
“攻下太守府!”
“取下严白虎首级!”
坐在太守府门前的石阶上,喊杀声越来越近,严白虎却觉得一身轻松。
他站起来,手中长枪一端重重砸在地上,抬头挺胸,咧嘴一笑道:“严白虎在此,何人敢来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