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缓时缓,该急时急。朱永兴要在开春前解决江南战事,不耽误春季耕种,以备明年大举北伐。所以,在有利态势达成之后,立刻兵行如火,展开了雷霆万钧,并是蓄谋已久的推进和攻势。
可以说,到目前为止,明军各部在接到谕令后的配合是默契的,都在发挥着作用。如果因为要追求过度完美,而丧失了最后的胜利,那朱永兴是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的。
军议已毕,朱永兴带着几名高级将领和亲卫登上狮子山眺望,不禁慨叹道:“虎踞龙盘?莫不是诸葛亮虚言欺骗孙权?看这山,既不高,且山势多平缓,易攻难守。北面被视作天险的长江又是江面开阔,流势亦不急。若是在此山上架起重炮,轰到城内当无问题吧?”
从军事角度来说,城外的山、河对保卫南京作用不大。宋朝时挡不住赵匡胤的大军;在明朝也挡不住清军的攻取,这在一定程度上也是造成“一片隆幡出石头”的原因吧!
叙国公马惟兴也仔细观察了一番,点头赞同朱永兴的品评,“这南京城啊,只是城墙高且厚。却无其他可守之处。不过,风景很好,听说有很多游玩之处。”
南京可以说是古今文化荟萃之地,自然景观、人文古迹点缀其中,用“城在园中”一词形容最为恰当。南京古城中有玄武湖;城东有明孝陵、灵谷寺等;城南有夫子庙、乌衣巷、瞻园等;城西则有清凉山、石头城、莫愁湖。
“待江南战事一了。汝自可畅游一番。”朱永兴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首先破城的荣誉呢,就交给殄朔军了。”
“殿下放心,克属神京,非我军莫属。”马惟兴用力地挥了下手臂,笑道:“闲的太久了。倒让小辈出尽了风头,连这殄朔军的名头也不响亮。呵呵,末将这般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得抓紧时间哪!”…
“这话说得不对。”朱永兴环视了一圈周围的高级将领,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你们也是如此想吗?”
“回殿下。”胡国柱拱手道:“江南胜局已定,北方的鞑虏失去了财赋之地,又能蹦跶几时?末将等想建功立业,便要趁早趁快。”
“鞑虏之灭不过两三年的时间,这点说得不差。”朱永兴点了点头,正色说道:“但国家就此便安定了?西北有蒙古诸部。颇有些野心勃勃的家伙;东北有沙俄觊觎,蚕食我大明疆土;海外吕宋,西班牙人屠我同胞。国战若胜。也不是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时候。你们哪,眼光要放长远,为国征战的机会多着呢!”
蒙古诸部,众人倒能理解,至于沙俄和西班牙。则知者寥寥。但朱永兴的意思很明显,打败鞑虏并不是结束。开疆拓土,四处征战是肯定的战略。也就是说。武人建功立业的时候长远着哪,不必急于一时之功。
“你们哪,多读读书,长知识,也开眼界。”朱永兴看众人的表情,不由无奈地摇了摇头,“孤会让讲武堂编辑一本关于地理和国家知识的书,到时候,你们都要好好看看。”
“殿下高瞻远瞩,末将等万万不及。以后定好好学习,多多读书。”翼国公马自德恭维了一句,他在讲武堂学习过,对沙俄和西班牙都有所了解,但在众人面前也不想显摆。
朱永兴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什么高瞻远瞩,什么英明神武,这些话以后便不要说了。人有所长,亦有所短。便说这战阵厮杀,还是你们更有经验,更能指挥若定。所以啊,日后这抵御外侮,开疆拓土,便要辛苦你们了。”
“殿下言重了。为国征战,武人本份,何谈辛苦二字?便是那天涯海角,只要殿下所指,末将等便去将其占领,使其成为我大明疆土。”平北侯夏国相正色说道。
“这可是你说的。”朱永兴笑着调侃道:“在极北之地,有毛皮白色的熊,叫做北极熊,你去给孤抓几头来;在南面千里的大海中,有一大岛,上面有肚子上有口袋的动物,你去给孤捕来。”
“白色的熊,没问题。”夏国相先是肯定地点头,随后又疑惑地问道:“肚子上有口袋,那是什么动物,竟然会针线活儿?”
“哈哈哈哈。”朱永兴开了玩笑,却反倒被逗得开怀大笑,指着夏国相咳嗽不已。
众将不知其故,待朱永兴喘息方定,大概解说了袋鼠的生理结构,众人才恍然大悟。纷纷议论天地之大,无奇不有,转过头又取笑夏国相自作聪明,竟把动物当裁缝。
“那座大岛地域广阔,物产丰富,比我中华小亦有限。”朱永兴指着南方,充满着憧憬,“而今却是荒蛮,只有少量土著居住。如果孤在有生之年能够将此岛纳入我大明版图,哪怕是由汉人占据,自称为王,孤亦感欣慰。”
“末将愿为殿下达成此心愿,虽波涛万里,亦在所不辞。”郑缵绪海上生涯,一听是个话头,忙拱手请缨。
“好,有此雄心,便不愁大事不成。”朱永兴赞赏地连连颌首,手划了一圈,指着众将说道:“都好好保重身体,好好活着。孤日后用你们的地方还多着呢,可别未老先衰,只能趴在床上空自叹息啊!”
“殿下身体康健,方是我大明之福。”叙国公马惟兴拱手道:“末将亦遵殿下吉言,留着这身体为殿下永远效力。”
“愿为殿下永远效力。”众人都齐声说道。
“那就让咱们叙写一段君——这个佳话吧!哈哈。”朱永兴及时收住了口,但众人都心中明白。
一个小军官从山下跑了上来,施礼报告道:“南京城内派来使者,书信在此,请殿下览阅。”
早有亲卫接过书信,检视无虞后方呈给了朱永兴。
“……大王到此,即当开门延入。奈我朝有例,守城者过三十日,城失则罪不及妻孥。今各官眷口悉在北京,乞大王宽三十日之限,即当开门迎降……”
朱永兴随手将书信交给众将传阅,冷笑道:“故伎重施?嘿嘿,真当孤如延平王那般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