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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金玉城中,一个僻静的酒楼包厢中,赵洪武目瞪口呆地看着逐渐熄灭下去的投影,脑海中依然回荡着赵沉露最后的那几句话。
她不干了?!
城主之位交给赵红雪继承?
这到底是演的哪一出啊!她好不容易才从十七连环锁里脱困而出,拨乱反正,现在正是重建权威的时候,为什么反而急流勇退!?
这不合理啊!
事有反常即为妖!赵洪武抿了一口茶水,沉声说道:“你们说,这里面隐藏着什么毒计?”
饭桌旁,还坐了七八位与赵洪武年龄辈分相仿的赵氏元老。
作为政变失败者,他们本是陪着赵洪武一起抱团取暖借酒浇愁,却不料酒局上听到了赵沉露的辞职宣言。元老们纷纷挂上震惊的表情,各自沉吟。
“会不会是……忠诚考验?”一个元老猜测道,“就是故意做出辞职的姿态,来查看别人的反应。如果没有认真挽留,就是对她不忠诚……”
“有道理!”
“原来是这么回事,真是歹毒的心计啊,事不宜迟,我们立刻上书挽留吧!”
“简单的书信没有力度,最好是万民血书……正好我在一个文化公司担任董事,可以用折扣价买到万人签名之类的服务。我这就去联系……”
眼看元老们兴致勃勃就要行动起来,赵洪武却眉头越皱越紧:“事情有这么简单吗?赵沉露这人可是一贯讨厌那种毫无技术含量的莽撞谄媚行为,万民血书这种东西,对一般的城主可能有效,但在她看来恐怕更像是笑话。而且,她刚刚那个表态,真的是在做戏吗?她可是连接班人都找好了,赵红雪……的确是个相当合理的选择。”
元老们闻言,顿时偃旗息鼓,面面相觑。
“那个,洪武公,依你之见,她是什么意思?”
“想不明白。”赵洪武说道,“只是觉得,或许她真的是想要退位了。但现在想不明白为什么。”
沉默了好一会儿,饭桌上,忽然有人咬牙切齿地说道:“或许是她要死了。”
身边众人闻言大惊。
“弦弹老哥你又在发什么神经?这种话也能随便乱讲的?万一被她听到怎么办?”
“弦弹兄,你难得大难不死,可千万别再自己作啊……”
名为弦弹的老者,正是昨日被赵沉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种下符印,宣称要在次日中午爆发的那个老人。后来回到家中,以倾家荡产的姿态请来名医整治,才总算化解了符印——而据名医所说,那符印着实是赵沉露手下留情了。
“我是实话实说,有什么可作死的?何况她要是想听,刚刚大家的对话她都能听到,你们现在才害怕,不觉得晚了点吗?”老人咬牙切齿道,“以那丫头贪恋权柄的性子,如果不是自己遇到了什么大麻烦,怎么可能突然辞职不干?她分明是怕自己继续留任的话,会被人看出虚弱的本质!我就说,那天碎月剑阵的碰撞仿佛毁天灭地一般,她身处正中央,怎么可能就安然无恙!很可能当时已经收了致死的重伤,在苟延残喘罢了!”
“弦弹公,你这猜测实在太主观了……”
“那你说她为什么要辞职?”弦弹老人死咬着自己的论点不放,“要我说,够胆量的话,就现在点齐人马,和她决一死战!这是我们最后的……”
话没说完,老人就忽地僵住,随后七窍流血,昏迷不醒。
旁边,赵洪武收回右手,面无表情地说道:“弦弹老哥符印爆发,神智不清,刚刚他胡言乱语的那些话,我已经记不得了。”
其余元老纷纷点头:“正是正是,我们也记不得了。”
“但是,赵沉露辞职的事情,也的确不能等闲视之……”赵洪武紧锁眉头,“该怎么办才好?”
一众人茫然无措的时候,有人叹了口气,说道:“这个时候,当然是要韬光养晦了。”
“洪文?你有什么看法?”
“赵沉露辞职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她找赵红雪接班,多半也是认真的……但是,你们觉得就凭赵红雪,有可能顺利接过赵沉露的位置吗?别说是赵红雪,天底下有谁能坐得稳金玉城主的宝座?赵红雪如果真的接了班,是一定会搞出大乱子的。所以咱们在这期间,一定不能轻举妄动,要摆出虔诚赎罪的姿态,对时政问题不闻不问。等赵红雪焦头烂额,被万民咒骂的时候,咱们再及时出山接手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