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炎侧头,低声说了句,“记住我之前跟你说的话,紧跟在我身边,不要乱跑。”
说完,拉了丁小凡一把,示意她跟着赶紧进去。
一路走着,丁小凡的眼中只有秦炎身上穿的那套灰色运动服,而对于庙中的其它景象,她尽量克制自己不要去看。所以,等他们停下来的时候,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又错过了多少难得一见的好景。
“请稍等片刻,主持马上就到。”年轻和尚很恭敬的对着秦炎又施了一礼,然后伸手示意他就坐。
秦炎瞥了眼这厅堂中放置的桌椅茶具,摇摇头,选择站着等候。
开玩笑,那些表面看着古色古香,且放在今世价格不菲的东西,不过是用枯枝败叶幻化而生的,坐在那上面还不如席地而坐呢!
见秦炎坚持站着等候,年轻和尚也不勉强,只是淡淡笑了笑,转身便欲退出厅堂,但在经过丁小凡身边时,有意无意的瞥了她一眼。
看着年轻和尚消失的背影,丁小凡的心中莫名的升起一丝恐惧,她扭头看向秦炎,忐忑不安的说道:“咱们还是走吧,我总觉的那个老鬼很不一般。”
秦炎微微一笑,“来都来了,哪有不见一下主人的道理?再说了,你怎么能肯定这个所谓的主持就是清清晨晨口中的西山老鬼?万一不是呢?说不定人家就是一只主修佛门的好鬼呢!”
丁小凡眨了两下眼睛,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心慌,说,“我感觉他就是那个老鬼,没有为什么,就是感觉。”
“嗯,这话听起来很耳熟,好像我妈也经常这么说。”秦炎边说边就着厅堂的灯火,仔细观察起墙上的一副字画。
这是一幅简单的水墨画,黑白相衬的小桥上,一名身穿长袍,双手背后,只留一个侧脸的年轻男子在举目望远。看画本身,其实并没有什么特点,画法也很粗矿,除了能依稀辨出画中之人极其年轻之外,其它并没有什么细腻特别的地方,但是落款的一行毛笔字却写的俊秀而又飘逸: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
不知什么时候,丁小凡也走了过来,她怔怔的看着那行字,口中忍不住念出了声,不知怎么的,她总觉的这句话她在哪里看过,而字里行间的寓意及笔法又是那么的熟悉。
“这是白居易的一首诗,花非花,后面还有两句......”秦炎还没说完,话就被丁小凡打断了。
“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丁小凡吟这两句诗时,秦炎总觉的她的表情怪怪的。但不等他问点什么,耳边就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看来,这里的主人终于到了!
面前站着的这名一脸笑意,亲切和善的中年和尚,让秦炎感到有些头疼,他现在有些后悔自己冒冒失失的过来了,且还带着个除了能看到鬼,其它什么都不会的小累赘。
“小庙荒废多年,早已无人来访,如今贵客临门,当真是蓬荜三辉啊!请坐请坐。”
中年和尚一张嘴就满口的拗口古句,听的秦炎感觉头更疼了。他皱着眉挥了挥手,直截了当的挑明道:“行了,明人不说暗话,别跟我们扯这些有的没的。我就问你一句,你是不是那些小鬼口中说的西山老鬼?”
听到秦炎的问话,中年和尚明显一愣,他双掌合十向秦炎施了一礼,道:“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言,老衲一心向佛,虽已归尘土百余年,但却谨记佛祖之言,不曾对世人造成一丝一毫的骚扰。”
“咦?我听说这座观西庙不是供奉着观音菩萨吗?怎么又改成佛祖了?老秦,佛祖和观音菩萨是一家吗?”丁小凡眨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天真的转头看向秦炎。
“怎么可能?菩萨是菩萨,佛祖是佛祖,哪是一回事啊!”秦炎回的极为干脆,看向中年和尚的眼神中尽是讽刺和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