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郭逸估计的一样,紫明楼的破坏状况不逊色。地毯被割掉了一半,窗户上的玻璃全部被打碎,窗扇和雕花罩被拆走。玻璃吊灯荡然无存。大浴池虽然经过了打扫,但是上面的雕像、水暖五金件和瓷砖都大量丢失。显然还有人试图拆卸包房里的水暖设备和洁具,结果造成了很大的破坏,抽水马桶、浴缸和各种管道几乎全部破坏,丢失严重,因为管道损毁,水箱里的水泄露出来,弄得到处都是水侵蚀过得痕迹。楼内的家具陈设等等物件几乎全部丢失,连用来给水塔上水用的畜力机也被拆毁了。
大厅里堆放着许多东西,这些都是官府“退还”的物件,杂七杂八的一堆破烂。郑尚洁看了看,很多根本就是凑数的破***,有的倒是紫明楼的物件,但是已经被糟蹋的不成样子。有几张原本放在裴莉秀“沙龙”里的大沙发,上面的锦缎面料已经被破开,露出了里面的木棉填充料,郑尚洁看了看,弹簧已经没有了。
裴莉秀闺房里的等身穿衣镜和大座钟不翼而飞。这两样东西已经被人占去,现在下落不明。她的梳妆台和郑尚洁的书桌倒还在,上好的紫檀木家具,却不知道为什么被人用斧子仔细的劈成了一片一片。
“这是在找有没暗抽屉。”郑尚洁遗憾的叹气道,“太可惜了,这桌子很好用的。”
裴莉秀气的说不出话来,看到自己曾经精心布置的闺房和沙龙被糟蹋的不成样子,她简直要哭了出来。郑尚洁也觉得很气愤。这简直就是糟践东西么!
梅林和李潇侣看了之后也搞了个修复方案。这里的修复不算紧急事务。而且需要从临高订货的建材比惠福街那里要多得多。只好将工期排在后面了。裴莉秀虽然不满意,也只好认了。
“我看你也不必急一时。”郑尚洁和她坐同一顶轿子,开导她说,“惠福街那边修好了,你就先住惠福街。这边,先把过去的熟客们请一遍。再去拜访一圈。房子没修好不要紧。把人情关系收拾起来。”
“也只好这样了。”裴莉秀闷闷不乐。
“没事。从新开张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再说企划院不是批了我们的旗舰店的计划了么?二号店要大得多了。我们先具体谋划谋划。”
郭逸每天都出门去拜客或者在本地名妓的宅邸宴请客人。先见了高举,高举满脸都是热诚,双方的关系竟似比过去热络了许多。高举说:“此番也算是共患难了,我们兄弟之间的情分不比以前了”,郭逸却知道这是他们充分显示了实力的结果。高大官人的身家性命全在广州,财源又在大海之上,当然要和他们这隐隐约约就要崛起的海上实力保持更友好的关系。
除了感谢之词之外,双方谈了余留账目的清理工作。同时就下一步的合作也进行了深谈。高举听说澳洲人将在香山澳运入大量香料的时候知道一个新得发财机会又到了。
香料是当时中国的大宗消费品,也是少数中国愿意大量进口的货物。除去可食用的香料之外,其他诸如安息香、龙诞香之类的南洋出产的熏香料在中国也有很大的市场。如果澳洲人能够大量的供货,这个财源不会比他现在经验澳洲货少多少。
“好说好说。”高举连连点头,“不瞒兄弟说,大哥我这里能卖出去的货色也不少。兄弟要是有船能运出外洋,大哥这里货色齐全,要多少有多少。”
“那是再好不过。”郭逸想这下立刻就给香港拉了一票大生意。高举即是大进口商又是大出口商,有了他做基本面,荷兰人运来的货物和运走的货物就都有了着落。元老们只要在香港转一下手就好。
郭逸说道:“还有一事,想请兄台示下。”
“有什么事,兄弟尽管开口。”
“文掌柜想派些人进京城做买卖,”郭逸注视着高举的面孔,“想请兄台帮衬一把。”
高举的面孔紧张了一下,又松弛了下来。他没有马上答话,想了想才问:“咱们兄弟之间就不说外人话了。你们如今在琼州站稳了地步,现在又想进京,到底所图何为?”
“当然是赚钱了。”
高举微微一笑,身子往靠背上一靠摇着头:“兄弟呀,你这话太见外了。虽说大哥不是个爱探问的人,有些事还是得知道个底才能放心。”
郭逸道:“我们远涉海波,到得大明,为得就是做买卖赚钱。到了京师,当然是还是为了赚钱。少不得也要看看朝廷的面色,探探风向,再请大哥介绍几个‘朋友’,免得哪一天朝廷动了雷霆之怒……”
“呵呵。”高举笑着连连点头,“文掌柜果然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