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君容禀,如今雨天路滑,教中兄弟分散突围才是妙招,若依师君之令,已安全突围的教友便需折返盐海县,中途遇到北府兵或晋军,白白送了性命。”原登飞果然说:“师君且先出海,只需再竖起大旗,分散的教众无路可去,必来相投。”
“禀师君。”孙大眼立刻应声说:“原将军的话有道理,请师君率人快赶到盐海码头,码头上有船只,周围防御阵法齐全,有粮有人。”
天色已然大亮,早春天气依然十分寒冷,身上被雨水浸泡一夜的众人脸色苍白,在风中瑟瑟发抖,全都眼巴巴的望着孙恩。
孙恩叹了一口气,只能点头答应:“传令众军整队检查物品,待探路修士返回后,先赶到盐海码头再说。”一片吆喝声中,数万名人马简单分了队,受伤者略略包扎,寻路的修士也正好赶了回来,指明盐海码头方向。
天师大军依然由孙大眼前面带队,孙恩和卢循带春秋战车断后护卫,踏着泥泞雨水,向盐海码头前进。
孙大眼接近盐海码头,心中开始隐隐刺痛,想到自已辛苦积聚的财宝被高恩华在盐海码头用移花接木之计轻易掳走,顿时气得呼呼喘粗气。
豫州冶头大祭酒牛猛询问:“孙长老气息如此沉重,是否伤势发作,用不用就地休息一二?”
“你休要担心,贫道支撑的住,赶到码头要紧。”孙大眼狠狠吞下一口气,暗道此仇我一定要报。
一片山峰出现在不远处,河水将山峰底部冲出一条长沟,沟一旁有一条恰好能容牛车通过的山路,一夜春雨过后,长沟中雨水奔涌。
天师中人顾不得脚下泥泞,顺着山路迅速通过。
“孙恩小儿,没想到你也有今日,睁开狗眼看看老夫是谁?”一声长笑蓦然从坡顶传来:“卢循小儿呢?让他前来受死。”
天师众修凝神一看,老冤家郝柏正在坡顶持剑而立,数百名男子手持牛皮秦盾蓦然从坡顶冒出来,将长枪架在盾上,构成一个简易阵法,在坡顶把山路死死封住。
天师众人一惊,迅速结成战斗队型,准备冲击坡顶。
沟边山峰上一阵响动,没等天师中人看明白,一阵阵弩箭挟杂着巨大石块从峰顶倾泻而下。
山路上十分狭窄,一片石头砸下来,天师修士一遁而逃,反应慢者瞬间被巨大石块砸的血肉崩溃,被撞进河沟水流中漂走。
孙恩从队尾赶上来,轩辕剑急舞如风,将一排弩箭绞得粉碎,厉喝:“随本君冲,冲不过这道山坡,大家都得把命留下!”
“米贼头子急眼了,兄弟们准备杀贼!”山路坡顶上的郝柏哈哈一笑,一扭身闪进防御阵中,阵中蓦然射出两枚玉制幡旗,迎风一抖,旗面暴涨,一道红色光芒在秦盾长枪前弥漫,正是天极宗潘师叔布下的四象阵。
孙恩情急拼命,挥舞轩辕剑一剑当先,直扑坡顶。
防御阵法中红芒闪动,发出一片愤怒的吼声,幻化成各种妖兽向孙恩狠狠扑来,天师数十名修士掠出,一起冲向坡顶,为首者竟是益州祭酒郑方。
郑方在吴兴郡城外受伤,一直在天师大营中养伤,近日方才有所起色。
他白发苍苍持剑越过正与幻兽斗法的孙恩,剑芒炎炎暴涨,一跃而起人剑合一,径直向前面盾牌冲去。
郝柏在防御阵中颂咒施法,一支手掌在红芒中迅速凝聚,“呼”一掌向郑方拍去,剑掌瞬间对撞,“嘭”一声,红芒登时惊散,郑方一声大吼,脚步踉跄着退了回来。
孙恩心中焦急,掌中轩辕剑如负千斤重物,撕破阵法中幻化的红芒幻兽,脚下踏前两步,与郑方并肩而立。
“郑祭酒退后,如此力拼,恐怕有损阳寿。”
“老夫一把年纪死不足措,今日若冲不过此关隘阵法,本教大部分人马怕要留在山中埋骨。”
“米贼群丑,在江南肆虐众生,惹得天怒人怨。”郝柏的得意笑声从盾后传出:“看到没?一边的水沟便是尔等小丑埋骨之地。”
数十名天师修士一齐冲了上来,一齐向防御阵法冲击,一番疯狂冲击之下,防御阵法悬浮在空中的两枚玉制幡旗立刻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