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东北在前唐城在后沿着墙角前进,这样可以减少一半的受敌面,但容易被击在墙上的跳弹打中。不断有子弹从唐城他们身边飞过,刚开始听到子弹的破空声还会害怕,到后来听多了连本能的缩脖子都不做了。老东北正要起脚踹来眼前这扇木门,就听得“轰”的一声爆响,唐城只觉自己的侧后方像是谁拽了一把似的,直接被巨大的力量带到在地。
老东北疯了一样先把自己的轻机枪扔进院子,然后伸手抓住唐城的双腿,像拖麻袋一样把死活不知的唐城从烟雾中拖进了院子里。这时候唐城才感觉到自已在呼吸心脏像打鼓一样“咚!咚!咚!”的跳的飞快,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四下察看确定的没有威胁后,死里逃生的唐城一下子便瘫倒在地上,迟到的汗水瞬间便湿透了唐城的衣服。
院子里不止唐城和老东北两个人,院子的一角还躺着个妇人, 手里拿着木棍的妇人被子弹击穿了胸口躺在地上,尸体上还趴着个一二岁瘦的像火柴棍一样的待哺孩子。唐城睁着大眼睛看着这对母子,这是一个保护自己孩子的母亲,唐城的大脑停止了所有功能只浮现出这么一句话。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犹自咬着母亲干瘪的****,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吸进嘴里的不是乳汁而是母亲的血。
门前的空地巨的大声浪把唐城从恍惚中震醒,同样不忍心看下去的老东北打了个冷颤回过神自言自语道,“狗日的小鬼子作孽啊,作孽啊。”唐城爬起身再次慌张的扫视了一眼那对母子,然后拎着驳壳枪从院门冲了出去,被掷弹筒敲击的生疼的后背似乎也已经失去了知觉。刚才的那一幕惨剧让唐城重新恢复了冷静,再次凭借枪声辨别过方向,唐城背着掷弹筒向前狂奔。
绕过几具尸体,唐城终于发现了日军的一处机枪阵地,两挺日军的轻机枪一左一右封住了一个路口,路口两边与之对射的应该就是宋铁山他们的游击队。唐城用手中的驳壳枪击倒了他们中的一个弹药手,可还没等他再次开火,日军的机枪手已经调转枪口冲着唐城打出了一道枪焰。强劲的枪火摧枯拉朽般的把石墙沿打出一串枪眼,成了碎粉状的石屑糊了唐城一头,要不是唐城的反应快趴伏在了地上,这会可能就已经被枪火给打成蜂窝煤了。
“老子炸死你们这些王八蛋”靠着手肘的力量,唐城慢慢退回到墙角,不等老东北试图用自己的机枪吸引对方的火力,唐城已经把背上的掷弹筒取了下来。“轰”从掷弹筒弹射出去的手雷在空地上爆开,重新调整过掷弹筒的角度,唐城再次望掷弹筒里塞了一枚手雷,“轰”烈焰和烟雾从路口升腾而起,这次被掷弹筒弹射出去的手雷正正的砸在日军的机枪阵地里。
不等老东北叫好,唐城又打了一枚手雷出去,两次准确的轰袭让守在路口的几个日本兵伤亡殆尽,即便还有没死的,也都被爆炸震的浑浑噩噩暂时失去了作战能力。路口的机枪停了,被日军用机枪封堵在两侧的游击队员们喊叫着冲杀而出,唐城没在这些人当中看到宋铁山或是苗长生,但他已经过多的停留,而是拎着自己的武器跟着那些游击队员追了下去。
游击队手里有缴获的迫击炮,也有炮弹,可他们没有会摆弄迫击炮的人,唐城的出现和他手里的掷弹筒可是帮了大忙。用掷弹筒接连几轮手雷砸过去,原本一直被压着打的游击队反败为胜,当唐城视线里的那个日军军官被爆炸的烟雾吞没之后,失去了指挥官和机枪火力的日军残部终于从村子里撤了出去。
整个李家铺已经成了血火地狱,直到唐城找到了铁牛,他才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唐城被告知宋铁山已经阵亡,不止是宋铁山战死,就连那个脾气火爆的苗长生也死在了日军的机枪下。合兵在一起的两个游击队现在就只剩下6个全活人和十几个伤员,其他的全都成了死尸, 老东北更是给唐城带来了一个噩耗,韩山虎和自己的一对儿女也死了。
打仗就会死人,游击队的伤亡还不能让唐城痛心难受,他心里那股撕心裂肺般的痛楚来自于韩家5口的死亡。失魂落魄的唐城不停在心里责怪着自己,如果不是自己蛊惑韩家的人过江跑反,也许他们就不会死在这李家铺,如果没有过江,也许韩家的人能在永兴村继续活下去,也许会过的苦一点,但至少他们能活命,而不是现在这样命丧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