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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乌大爷万人坑是怎么回事。

乌大爷给我解释说：

那年头，兵荒马乱的，每次打仗都要死不少人，特别是小鬼子来了之后，到处扫荡，不知道杀了多少人。那些被杀掉的人，后来都被丢在了河湾里头，那河湾里全是淤泥，无底深，尸体丢进去就陷淤泥里去了，找都找不出来。

后来小鬼子在河西荒林山打了败仗。当兵的忙着追歼小鬼子，来不及照应俘虏，就把俘虏的小鬼子交给村民来看守。

那些小鬼子足有二百来个，都被打残啦，断腿的断腿，断胳膊的断胳膊，整天哭号个不停，又是大夏天的，很多人伤口开始腐烂溃脓，整个牛棚臭气熏天，比茅厕还难闻。

当兵的把俘虏交给村民的时候说了，说是等仗打完了就来领走，好像还要发路费，让那些狗鈤的小鬼子回老家日本去。

可是后来呢，一直没人来领这些小鬼子，估计负责这个事情的战士已经在战场上牺牲了，这个事情也就成了无头案。

那段时间，大半个村子都是死尸臭味，那些小鬼子本来就伤得不轻，这一个多月下来，一大半都死啦，还有一些没死的，也都差不多了，没吃没喝的，就啃死尸肉，每天在牛棚里面叫唤，用生硬的中文喊：“我还能活啊，给碗水喝吧，我还能活呀，求求你们救救我吧。”

叫也没用，小鬼子杀了我们那么多人，老百姓都恨死他们了，还会救他们？那不是有病吗？

有人会说什么人道主义，什么不能虐待俘虏，我呸！

那都是正府和军队才会干的事情，老百姓没文化，不懂太多大道理，只认一点，谁对他们好，他们就支持谁，谁杀他们亲人，谁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什么纪律规定都不好使，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才是正道！

后来，村里人一块儿商议了一下，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能任凭这些小鬼子在那儿烂着，臭味还是次要的，关键是到处碎肉烂尸，吓人呀，小孩子看到了也不好，是不是？

大伙准备把那些小鬼子处理掉。

怎么处理？

村里青壮年都集合起来，拿刨地的挠钩进去刨小鬼子尸体，刨住了就拖出来，往河湾里面扔。

讲到这里，乌大爷就感叹道：“那个事情，我老人家也参加了啊。要知道，我老娘、老爹都是被这些狗鈤的小鬼子给杀害的，我恨它们入骨。当时我憋着气进到了牛棚里，扫眼一看，到处都是死尸呀，蛆都爬满了，看着瘆人，门口有一个断腿的小鬼子，还没死透，看到人来了，就趴在地上哑着嗓子喊救命。”

说到那幸存的小鬼子，乌大爷就停下来，问我道：“小哥，你杀过人没？”

我一怔，想起了九煞子的事情。

要说，我还真杀过人，但是这种事情显然不能说出来，我只好装傻道：“那哪能啊？杀人那是多稀罕的事，我要是杀过人，还能在这儿好好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