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后,江暮雪又看向君鸾辰,好心般建议道:“陈公子若当真有用得着医者的地方,不妨也去试试看。”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用魂医之力了,恐怕留不住他,她得不到的,江烬雪也休想得到!
“呵……”江烬雪冷笑一声,“你小时候是不是没认真听先生上课?蛊者,宿身,傀也。你让世人宁可受蛊虫宿身,有朝一日成为傀儡,也不愿有求魂医世家,何不问问你自己……”
“那也是世人愚昧。”江暮雪抢着道,“他们贪图奇效,不愿静候养伤,我为何要自责?”
江烬雪顺而又看君鸾辰,“她方才建议你去试试,该是觉得你也愚昧,傻也是病,早治。”
君鸾辰分外惆怅,他已经不再说话,可江烬雪仍旧一再将火引到他身上。
他无奈挑明了一句,“我不能干预兰赦界的事,魂医世家家主该是谁,我说了不算。”
“可你能让她不开心,我就很开心。”
“好了,别争了。”突然,虞曼绮开口打断了两人对峙,拄着拐缓缓从人群中走出,那双被皱纹包围的眼睛扫过众人,落在江烬雪身上,与曾经如出一辙的冷漠,“毕竟也是江家的血脉,能从三途河界回来,也是她的造化,且让她先留下,江家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她此刻回来也是天意。”
“娘?”江暮雪诧异了一下,却迎着虞曼绮警告的目光,按下了没敢当面质疑。
“笨嘴拙舌,堂堂家主,竟让人辩驳得连连败退,她是长进了,可你呢?”虞曼绮竟毫不客气当众教训起了江暮雪,颇有几分一念之下多少要讨好江烬雪的意思。
但她似乎忘了,江烬雪五岁那年,她就教导过江烬雪,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而她看向江烬雪的眼神,仍旧冷漠如路人,老迈沙哑的声音平静无波,“既然想回来,就别闹的家宅不宁,你的院子还是你的,属于你的东西,也没有旁人碰过。”
江烬雪早已经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直接问道:“包括我的家主之位么?”
虞曼绮锐利的目光顿时射向她,仿佛警告一般道:“家主之位,本就不该属于你。”
江烬雪本以为,时过境迁她已经看淡了,可此刻心中还是一阵寒意闪过,夺走了属于她的东西,却反过来说……本就不该属于她?
那什么是属于她的?江暮雪不要的东西也未必会给她,江暮雪要的,就绝对不属于她?
江烬雪其实一直都不明白,她是长女,也是嫡女,她与江暮雪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为何她娘对待她们姐妹,从小就有天差地别的不同?
她曾以为,或许因为她要继任家主,母亲才难免对她更严苛一些,但之后渐渐明白过来,那不是严苛,而是冷漠。
若不是这一身魂医之力证实了血缘,她会以为自己是捡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