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烬雪这才欣慰笑了笑,将茶盏轻轻放在云箬瑾面前,倒是她多虑了,云箬瑾虽性情高洁清傲,但也不是避世的隐士,他曾经……也是世家之主。
“但是,烬雪,莫急躁冲动。我知道你此次能请出那妖修化险为夷,必然也算与他有了几分交情,但欠人情分终是要还,攀附一人算不得根基,切莫急于求成,反倒令自己陷入困境。”
江烬雪的眼眸微微睁大,她不得不佩服云箬瑾的洞悉,这一番话是劝诫,将她从歪路上拉回来,实则……也是在替她庆幸吧。
君逸炀这次帮她,轻易扭转了本已在绝境的事态,一句话,就能令尘埃落定的事乾坤颠倒,这是多么强大的力量?
力量对人的诱&惑总是庞大的,她如若自此有了这个心思,再去求君逸炀替她做什么事,很有可能,君逸炀还会答应的。
可代价呢?难道还只是一两句道谢而已?
攀附一人算不得根基,因为对方给了,她就有,对方随时会不给,她就随时会失去一切。
而庆幸就在于,这一次君逸炀并未向她索要什么代价,否则,她为了救云箬瑾,恐怕什么都会答应,她之前能想到的,便是自此离开剑鼎峰,去伺候君逸炀了。
服侍一个妖修,自此也算荒废了正统的修炼,那便是……又陷入了另一个困境。
“多谢师父提醒。”
“你我之间不必再言谢,否则,我还要谢你不惜一切代价想办法救我,你我师徒一场,我能为你想到做到的,必定尽力而为。”云箬瑾说着,看了看面前的茶盏,却没动手,“此事一出,剑鼎峰短时间内恐怕安宁不了,小心行事,莫再被暗箭钻了空子。”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江烬雪点了点头,赶忙端起茶盏,递到云箬瑾嘴边,“师父既然说了师徒一场,就别拘谨客气了,若真论起师徒,我侍奉师父衣食起居都是应该的。”
云箬瑾淡淡一笑,仍旧有些不自在,借着江烬雪的手抿了口茶,“只是不大习惯被人照料。”
江烬雪的脸色又黯淡了几分,身为世家之主的云箬瑾,哪里有机会受这样的伤,又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
但云箬瑾真的是个心细如发的人,江烬雪至始至终的愧疚他怎能看不出?
“那既然如此,之后养伤,恐怕还需要你多受累了。”
江烬雪愧疚笑着点了点头,忽然问道:“那师父……我之前听荣潇说,这件事是秘药峰派了弟子,先行集结了各居主,后才当众告发。师父与秘药峰可曾有过节?”
“不曾有过节。”云箬瑾似也有些想不通,“秘药峰负责研制新的丹方,其弟子也少,几十年也未必能出一味新丹,平日里更与各峰素无往来。我听燕长老说过,每逢十日各峰长老需前去主峰面见宗主议事,这些年来,连他都从未见过秘药峰的长老。”
这就更奇怪了,寻常连面也见不到的秘药峰,为什么会突然告发剑鼎峰弟子做的事?如果是长老之间的纷争也就罢了,可此次明显是针对云箬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