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她在垠云界是旧识,虽不算深交,但也了解她的性情。我是担心她咽不下这口气,一时冲动,再误入歧途。”
荣潇了然点头,替云箬瑾拢好了衣衫,低声道:“其实我此来,也是与你有同样的顾虑。这次不仅仅是你自己的事,也算牵连了整个剑鼎峰,燕长老打算在长老之下,居主之上,安排三个职位,名为长老执事,自此每人分管十个居院,肃清整个剑鼎峰的风气。但至于于禾渊等人……需不需要以肃清的名目罢免其居主之位,燕长老的意思,让我来探探江烬雪的口风。”
云箬瑾微微皱眉,“何以要看江烬雪的意思?”
“你有所不知,江烬雪请来的那个妖修,确是宗主的贵客,但他本身,还是如今半壁妖界少主同父异母的弟弟。人修半界惹不起半壁妖界,玉鼎宗更得罪不起妖修王族,江烬雪昨日未在大殿之上反击,是怕耽误了你的伤势,也是识大体,给足了燕长老等人的面子。可是,她如今与君逸炀交好的话……说句不好听的,只要她借着君逸炀的地位,别说剑鼎峰,就连整个玉鼎宗,她都有说话的权力。”
这确实也是云箬瑾担忧的,生怕江烬雪急于报复,将自己陷入了他人掌控之中,可一听到君逸炀的身份,先是愣了一下,沉吟半晌道:“她不会与君逸炀牵连太深,若不再逢大事,她应该不会再去找他。”
“何以如此肯定?就算不会再逢大事,我看江烬雪对你……已不在寻常之列。”
云箬瑾淡淡笑了笑,他自然能肯定,江烬雪与君鸾辰的过往虽已尘埃落定,但那也注定了,她不会再与君鸾辰的亲弟弟有所瓜葛。
这或许真是万幸,纵是个有权有势的妖修,江烬雪可能都会有些利用的心思,可惟独君逸炀……她应该是避之唯恐不及的。
而就在这时,江烬雪在外面担忧问道:“前辈,我师父伤势如何?”
“进来吧,并无大碍,再休养几日就不碍事了。”荣潇说着,轻轻按了按云箬瑾的肩,落座在了一旁,见江烬雪进门,索性开门见山问道:“烬雪,其实我此来是想问问你的意思,虽然你师父遭逢这等无妄之灾,却没有证据证明是于禾渊等人处心积虑坑害你师父,要如何处置,你可有想法?”
江烬雪一笑,“前辈为何这么问?剑鼎峰要如何处置品行不端者,轮得到我有想法么?”
“随便问问罢了,毕竟事关你师父,想法总该有的。”
江烬雪没听到他们在屋里谈了什么,但并不意味着她不懂,这明显就是在探她口风,至于原因么……无非是忌惮君逸炀。
“既然没有证据证明是处心积虑的阴谋,利益所趋,也是人之常情,恐怕就算要处置,燕长老顶多是罢免了他们的居主之位吧?”
荣潇颇有几分赞赏点了点头,“确实,毕竟不算大过,顶多对待同门下手狠了些,但也是事出有因,无以追究罪责。”
“那就不必追究了吧。”江烬雪淡淡笑着,眼看着荣潇与云箬瑾略有惊异,又道:“这事如果回头就报复,众说纷纭,还得说是我师父气量小,说他借着弟子不知从哪里攀来的交情仗势欺人,又显得燕长老过于偏袒风来居,终究有损我师父的声誉。”
荣潇眼中划过些许光亮,这明显不是云箬瑾所顾虑的冲动,而是看似不太属于一个年轻女子的城府,他自然听得出来,江烬雪这不是息事宁人,而是在事无巨细维护云箬瑾,且并非仅仅是委曲求全。
“看来你早有深思熟虑的想法?”
“深思熟虑谈不上,只是不愿做错事,连累师父历经波折罢了。”江烬雪一番话显然胸有成竹,又不好意思笑了笑,“我知道前辈是向着我们,那我也不遮遮掩掩了,追名逐利哪里都有,手段阴谋也是各显神通,那就也该公平着来。他们一举欲要毁掉我师父千年大道,我又怎么能让他们只是丢了区区居主之位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