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我气运未竭,竟有九死一生的生路。”云箬瑾淡淡说着,面色忽然染了几分严肃,“可是,你身有魂医之术,莫在垠云界示人了。行于大道终有艰险,受伤在所难免,你一人之力救不了芸芸众生,慈念虽好,但以己身神魂补养他人,纵有补天戒在手,也终是损伤,修为不进便大道无望。此善念,谁也无力承受。”
江烬雪眨了眨眼,她这还是第一次与云箬瑾说起魂医,寥寥几句,云箬瑾就看透了所谓魂医的玄机,抛却所谓荣耀与天职,她也是历经冥想才参透,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若这一番话被江家历代老祖宗听见,会不会惭愧得无地自容?
魂医,不过是牺牲了自己,成全众人罢了。
“放心吧师父,我魂医的身份,在垠云界并没有几个人知道,君鸾辰那边只有沉玉知晓,不会泄露的。”
“那最好不过。”云箬瑾欣慰点了点头,又看向旁边坐着的君鸾辰,笑道:“看你二人如今形影不离,恐怕好事将近,你何时启程随他回妖王正宫?”
“这个……”江烬雪迟疑看了看君鸾辰,“我答应荣潇,玉鼎宗这个烂摊子总得收拾了,可瞿铭迟迟也不来找我,我如果主动去找他,恐怕总有仗势欺人之嫌。”
“你也可以不必去找他。”云箬瑾淡淡看着君鸾辰,“君逸炀在玉鼎宗中养伤多年,蚕食宿主也养于玉鼎宗中,瞿铭如今,恐怕已有认死之心。”
“那师父的意思是……?”
“我看芩宗主此人颇为识时务,又并非纯粹趋炎附势之人,玉鼎宗终是要留,但也不必碍于情面,只要能留在自己手中便是。”
江烬雪不得不承认,云箬瑾心中丘壑万千,不争之心虽有,但若争起来,恐怕很多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就好像大多难题在云箬瑾看来都不是什么难题,他总能旁观者清。
江烬雪本打算,如果瞿铭来找她重挑旧事,她可当众炼丹以示资质,再翻出曾经陆明泽的死因让瞿铭翻不了身,毕竟瞿铭当年与陆明泽争夺宗主之位,陆明泽突破失败坠入三途河界,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阴谋?
可如果瞿铭不来找她,就这样做个缩头乌龟……那她还真有点儿出师无名,借着君鸾辰的庇护就不讲理。
但如果君鸾辰找理由就理所应当了,君逸炀是个只能打不能杀的滚刀肉,瞿铭只是他手中一颗棋子,如今,已如弃子。
“但是,师父……”江烬雪总觉得有些对不住云箬瑾,“我本打算,如果师父有心,玉鼎宗宗主的位置,非师父莫属。”
“无心。”云箬瑾这就算是拒绝了,“我曾在兰赦界身为药医世家家主,乃是受世家传承,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可已入大道,坐上这居主之位也只为谋一立足之地,并非追名逐利之心。”
江烬雪一笑,揶揄道:“师父,你这是懒,之前你还说要给这风来居广纳弟子呢。”
云箬瑾也一笑,“广纳弟子只为了不受人欺辱,如今你已即将成为半壁妖界的少主妃,又何须我庇护?自此之后,我便是少主妃的师父,又有谁敢欺我势单力薄?”
原来,都是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