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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谷初,天气渐暖,轻风拂着细雨滋润着复苏的大地,浸润着刚刚发牙的野花野草,把青石铺成的官道打理得一尘不染。
田野间随处可见三三两两辛勤劳作的人们。但路上的行人却并不多。
一个青涩的少年背着背篓,也不打伞,信步行走在官道上。任凭牛毛般的丝丝细雨慢慢浸湿着他的麻布衣衫。
少年脚下穿着一双破旧布鞋,腰间系着一束白绫,腰际悬着一块墨黑雕兽砭石。少年步伐耸动,砭石也随着他的步子前后摇曳。
砭石是泗滨的特产,随身携带以可安神益气,疏经活络。
远古相传九天有星陨于泗滨,星冷成石,有人偶然发现此石神奇功效,便大肆开采,jing雕细琢成各se饰品,于是,佩带砭石便成当下风chao。
但砭石的资源有限,它的功效一经普及,更引得豪门显贵行商坐贾疯抢。身价一再飙升,造就寸金难买寸石的局势。令堪堪果腹的平民百姓可望而不可及。
少年神态自若,不急不徐的在官道上行走着。官道尽头,一座规模不大的城池跃入视野。
“馒头,老面馒头,香软的老面馒头!”一个朴实的中年一边盘点着新出笼的馒头,一边吆喝着。
“给我来两个。”刚入城不久的少年走到馒头铺前,对吆喝着的伙计道。
“好勒,四文钱,谢谢!”伙计递出用纸包好的馒头,接过少年手中的铜板。少年拿着馒头边走边吃了起来。
喧闹的街头,一阵羌锣悲鸣的哀乐渐渐在耳边清晰起来,一队披麻带孝的行伍出现在街头。为首一位富态的中年男子手臂系着一条雪白孝布,手中捧着一个装满糯米的米升,升中还插着三根幽幽冒着轻烟的燃香。
中年男子身着素衣,脸上神情哀伤,还不停的抽搐着,不时有泪珠从眼框滑落下来。
身后送葬队伍人数众多,道士仪仗皆备,排场气势不俗,也不知是哪个富户人家有人逝去。
街上行纷纷让到道旁,止步围观。有些知道内情的人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一尸两命,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沈家是作了什么孽,竟遭如此下场!”
“这老天爷真是瞎了眼,沈员外乐善好施,接济穷苦,怎可落得如此田地!?”
“……”
行伍匆匆而过,唯留下散落一地的纸钱和点点殷红的血迹。
“血!”少年心头一惊,匆忙把最后一个还剩大半的馒头塞进嘴里,然后挤开人群走到大路中间。他蹲下身子伸出中指粘了一滴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的确是血,还带着一丝温热。
“死人怎么……?”少年蹙眉思索,目光却看向了送葬队伍尾端的八抬棺木上。
棺木颇沉,有经验的抬重老手都会习惯xing的随着脚步依靠扁担的弹力巅动事物,以减轻扁担持续对肩膀的压力,达到间歇xing休息的目的。那血就随着棺木的巅动,一滴一滴撒落下来。
“一尸两命?”少年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他扣住背篓的两个肩带,向送葬队伍小跑过去。
捧着米升的中年男子步履蹒跚的行走在队伍前面,悲情的乐声让他原本悲痛的心情更加沉重,满心欢喜憧憬着当爹的喜悦,转眼间便天人两隔成丧妻失子之痛,如此距大的落差让他不堪打击,他是如此的绝望以至于目光都显得十分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