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叫明儿,表妹叫影儿。
苏子昂和青瑶相处多年,深知少女多半对万事心存好奇,他一伸手将知夏一只纤掌抓紧,然后仔细察看四周人群服饰和神情,感觉安全后,抬头向城头仔细看去。
洛都号称天下第城,绝对名符其实,城墙巍巍厚重,外墙用一块块院门大小的青石堆彻,透出一股帝城威严。
城头上竖立一台台黑砖构成箭垛。
两名年青人一着粉裙,一着灰衫,手拉着手站在一块箭跺上,从下向上看,晃晃悠悠,人仿佛随时都会跳下来一般。
“徐员外巴结上工部许尚书,发了横财,想悔婚将女儿许给许公子做小妾......”一名百姓低声解说,最后叹道:“不想徐影儿随她娘,脾气烈性的很,拉着从小订亲的表哥要以死明誓。”
“唉,看来全是银子惹的祸。”
“不是,徐员外身份变了,心也跟着变了。”
“老朱,你咋知道这般详细?”一名百姓低声询问。
“我邻居在徐员外府中打杂工,因些听到的信儿准一些。”朱姓男子忽然道:“快看,巡城官兵来了。”
一队铁甲玄衣的巡城官兵远远而来,刀枪刃口在秋日下寒芒闪闪,沿着城头通道向两名青年男女扑去。
“要坏事。”苏子昂心中一惊,果然,见官兵扑近,一对青年男女纵声一跃,从箭跺上直接跳了下来。
“啊......”
“啊.......”城下两名妇人惨声大叫,挥舞双手迎上去。
两名青年男女从数十丈高的箭跺上跳下来,力量之大,如扔下两块巨大石头,苏子昂心头大乱,明知以自己修为,没半分把握能安全接下人来。
一件宽大青衫长袍倏地从人群中飞起,青芒一闪,蓦然暴涨几倍,如一条青色飞毯般盘旋,横空一托,矫健无双,恰好托起两名青年男女,斜滑下来。
一名中年秀士伸手一招,青衫长袍落入其手中,一抖一带,将两名青年人放下来,一切举重若轻
“影儿......”
“明儿......”
两名妇人叫嚷着,各自扑向自己的孩子,两名青年人死里逃生,神情有些呆傻茫然,少女影儿面目青秀,一脸泪痕,青年明儿五官分明,一脸煞白。
“化神凝物?”苏子昂心中一动,凭中年秀士以青衫道袍凝气成形托人一手道法,便能判断其是化神真君,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中年秀士身材高大,双目黑白分神,他伸手分别拍拍面前一对殉情男女,笑道:“少年,大道无情,人生若尘,何必这般急于长眠成尘呢?”
“多谢叔叔救命之恩。”明儿和影儿双双施礼拜谢,影儿忽然又施了一个万福,道:“多谢叔叔救我孩子一命。”
“哈哈......”中年秀士朗朗大笑,盯着影儿一看,道:“不对,是多救了两命,你怀的是龙凤胎。”
众人面色骇然,从面相上便能分辨腹中胎儿是龙凤胎之术,简直能称仙术。
徐员外和何振国也奔过来,和各自夫人想伸手接回孩子。
“慢来,慢来。”中年秀士遥遥伸手一拒,道:“老夫能救两名少年只属缘份,下一次可没这般有缘。”
徐夫人叫道:“一切全依影儿的......”
“咳、咳、”徐员外咳嗽两声,低声道:“夫人,许公子那儿可是不好交待。”
“你......你那风凉那去。”徐夫人大怒,伸指一指城外,对何夫人道:“姐,咱这便带着影儿和明儿到乡下去成亲,让他在城里风凉去。”
“夫人息怒,夫人息怒。”徐员外立刻表态:“一切依夫人之命。”
“咳、咳、”他又咳嗽两声,对徐影儿叫道:“闺女还不过来,你这脾气真象你娘,以后可得改改,不然以后你表哥苦不堪言。”
“姓徐的闭嘴,你什么意思?”徐夫人顿时不悦。
徐员外一缩脖子,道:“我错了,我闭嘴。”
“爹、娘......”徐影儿拉着何明儿的手扑向自己父母.....
一场悲剧变成喜剧,苏子昂松了口气,眼眸一转间,恰好和中年秀士撞个对眼,心中不禁一动,对方眼神温暖,似曾相识。
“苏子昂?”中年秀士一口喊破苏子昂姓名,伸手一召,问:“你也来洛都了?”
“一气化三清。”未等苏子昂回答,他打量苏子昂两眼,愕然问:“你修的太华经?”
苏子昂心头巨震,一时想不起中年秀士姓名,中年秀士眨眨眼,一脸戏谑神气,道:“五日后午时,平康大街三穗坊中见。”
“先生,先生留步......”苏子昂连喊二声,却见中年秀才率步而去,片刻后又回头,看了知夏一眼,然后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