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些人发明了“转租费”和“顶费”,也是这些随行就市当二房东的人,导致摊位费步步高升,反倒成了一种投资品。
不夸张的说,在华威大厦“韩国城”最火的时候,一个2x3面积的小摊位,承租的个体户与真正的执照主人之间已经隔了四个人了。
想想看吧,这么个屁大点的地方居然养着六个人。那里面的利润有多厚,还用说吗!
也正是因此,在京经商多年的人才会有一个共识——别看每天钱没少挣,可累死累活挣得钱,都他妈交房租了!
那么从这个角度来说,洪衍武做出这样的选择也就很正常了。
是,这个年代的人谁都知道,干体户挣钱,倒卖国库券挣钱,得收藏邮票、古董、老式家具,可这些是普通人能想到的招儿。
对洪衍武来说忒不合算,格局也太小了。
而且他这个人还是很有点自尊心和荣誉感的。
他就觉着,要重活一辈子还跟牛马似的低头苦干。开个什么买卖铺户的,靠精打细算、撒汗挣钱,那丢不丢人啊!
他哪儿能照本宣科,完全走别人的老路呀?那比猪也强不了多少。
拿海参来说,别人只是私下捞捕贩卖,他却能囤货居奇,炒作市场价格。
拿倒卖电影票来说,他能汇聚起游兵散勇,把“黄牛”这行做成霸盘买卖,实现集团化的精密分工运作。
拿收藏来说,他真下狠手抄着大底的是性价比最高,升值潜力最高,而且买卖完全合法的字画、印石。
再拿倒腾外汇券的事儿来说,别人顶多从中弄个百分之二十的利,可他就能玩出花儿来,从中获取好几倍的暴利。
同时还能顺便囤积起上千箱的茅台美酒,坐等日后升值。
这才叫重生人士的境界,不糟蹋曾经活过的几十年。对不对?
所以说,服装上的事儿也一样,他想的是怎么操最少的心,挣最多的钱。
有首歌是怎么唱的来着?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只花……
对他来说,这五十六个摊位,可是五十六朵24K的纯金花啊,会在日后给他结出累累的黄金果来。
让他能踏踏实实躺在床上,就能舒舒服服当他的西单一霸。
说到这儿,有人或许会心存质疑。
觉得那这些摊位都是用别人的名儿租的,洪衍武就能老霸着吗?人家要不干,为了钱豁出去了,你再横能怎么着?
这种情况是绝对不可能的。别忘了,这不是法制完善的年代,摊位是你的名儿,有合同吗?这事儿听谁的啊?听国家的。
宋国甫就是洪衍武的所属权,想不让谁干,那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找你点错儿,吊销执照不容易?
或许还有人会担心,说那些在市场里练摊儿的人就乐意吗?干得好好的,非租给别人不就等于收入降低了吗?
嗨,这更不用担心。京城多大呢?市场也是要发展的。洪衍武其实对这些人早有安排,还惦记让他们去别的风水宝地“卡位”去呢。
放心,他的人收入只会越来越高。
当然,这事儿也绝不会就一马平川了。现在洪衍武感到真正麻烦的,还是市场刚刚起步,不成熟。
想想看,这不是日后全民皆商的年代。
对眼下来说,不但没几个人能看出服装夜市摊位的真正价值来,也没几个人出得起洪衍武想要的数目。
所以说,怎么尽快找着肯租摊位的人就成了当务之急。
相比起来,那些自己偷着做买卖的人,既有胆,又有见识,手里还有点钱。他们也就成了洪衍武最先盯上的目标。
那么用官面的关系清除赶走他们,跟着又在私下里把摊位出租给他们,这自然算是步一举两得的妙棋了。
只是从实际上来看,效果还是糟糕得远超预计。
因为当洪衍武的人把每月六百租金一报,就立刻引起了群体轰然。
不但好多人说什么“穷疯了”,“搞没搞错”之类的愤慨之语,还有好多人头也不回的扭身就走,聚集的人群眼瞅着就要散摊子。
还得亏洪衍武早有安排,那五六个人赶紧又高喊。说可以变通一下,先试验几天。保证不用他们承担一点的风险。
这样儿,才算又挽留下了十几个感兴趣的人。
跟着洪衍武的人又细说,敢情他们的意思是,在试验期间,让这些人来卖他们的货。
租金按日租计算,如果利润超过每天二十,他们只收租金,如果没赚到二十块,利润就全归这些人所有。
如此,大家对每天的收入也就有个谱儿了,这六百要的高不高,到时候也就能搞清楚了。
反正对那些人来说只赚不赔,又有什么不敢干的呢?
这么一说,这十几个人就都差不多点头同意了。
总算是勉强达成洪衍武的初步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