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谁都能感受到它非比寻常的魅力以及蕴藏的价值。
所以,她又不免有点惴惴不安上了。
“小武,这东西太贵重了吧?你花多少钱啊?还是说,你用家里的……?”
“是我买的。可你不要问多少钱,只说喜不喜欢?”
“当然喜欢。只是……一定很贵的,我知道。其实咱们之间还是贵在真心,你真不用给我买这样的东西,要不……要不就退了吧……”
“你呀,就别再推脱了。这可是我送你的订婚戒指。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花我的钱难道还有顾虑吗?再说,真退了它,咱们反倒亏大了。因为这样的好东西可遇不可求,太稀有了,是可以一代代传下去的宝贝。我敢说二十年之后,它会比我今天买下它的价钱高出成百上千倍,你信不信?”
洪衍武最后的话远超当前人们的认知,显得太过惊世骇俗,登时引得水清哗然。
“骗人?怎么可能高出这么多?”
“我就知道你不信,可我的钱就是这么来的。”
洪衍武态度依旧笃定,他知道水清对自己的经济来源免不了好奇,甚至是有些担心。便索性就此做了一番解释。
不用问,最方便的借口肯定也是他懵家里人的“邮票传奇”。
电影票之类的只字未提。
可即使这样也够水清惊讶的了。
听完了洪衍武的讲述,她仿若身在梦中一般。
“……就这样,你就发了?就靠这一张张小小的邮票?”
“大概其是这样,你可以自己算算看。当初八分钱一张猴票,现在行情是三十五到四十块之间。这是多少倍?我手里一共有四千张,这又是多少钱?这就是现实,已经发生的真事儿”。
水清顿时克制不住激动,直接喊出了心里的数字。
“四千张,那就是十四万到十六万啊!”
说实话,好学生脑子是快,可却还是闹了误会。
因为洪衍武忘了说明四千张是整版票了,这么来算,邮票的价值一下就缩水成了百分之一了。
不过这样也好,因为水清分明已经被吓着了。
洪衍武也就没必要再解释什么,给她增加无端压力了。
反过来将错就错,还更易于她来接受一切。
于是他就煞有介事的又说,“你估的价钱只是理论上的,还当不得真。因为这些邮票不是我一人的,有泉子的一半。而且这些邮票如果想一次性出手变现也比较困难。真要是一次性出手,可卖不了这么多钱。”
而眼瞅着水清面色轻松了些,他才继续又找补了点新内容。
“当然了,我也没光靠邮票。这不,集邮热一开始,邮票价格整体都上去了,我就再没碰邮票。而是又买了一些新玩意,就比如你这个戒指,还有其他的一些珠宝首饰、印石字画、玉石摆件什么的。这些如今也比我买的时候涨了不少。”
“除此之外呢,我还帮西单服装夜市的个体户们联系花城批货的事儿,现在还在帮我表哥他们村办厂,抽空管管旅游商品的对外销售,赚些合法的劳务报酬。这样总的来说,我的财产还是比你估计的要多些,具体多少我也算不出来。但能肯定的是,我的收入合法,而且咱们俩这辈子也不会缺钱了。”
确实,哪怕按水清所想,这笔财富是什么概念?
以她的工资,一年大概可以攒四百元。这是最大的限度了,干上一百年才攒四万元。
如果是十六万那就是四个人一辈子的财富啊,谁家有这么多钱也不缺钱了。
更别说,按洪衍武的话,他买的那些东西还在持续升值中。
“可……可难道就这么容易?”
水清还是有些想不通。
于是洪衍武就又做了进一步的解释。
“听起来很容易,可要想实现也是很难的。打个比方,人们为什么不在猴票八分钱的时候买呢?那时候邮局想卖都卖不掉,完全是滞销品。而且有的人买了,直接就贴在信上用了。根本等不到后来的涨价升值。即使等到了,有的人现在动心如果卖出,也还会后悔的。因为这些邮票乃至其他东西都是一样,如果不卖,还是会继续往上涨的。”
这么一说,水清脸红了。
“我……我刚想问你呢。心说这些邮票,可得想个什么办法尽快卖出去才好。难道你就不怕跌价吗?你怎么就这么肯定还会一直涨上去?”
“这就是问题的本质了。我不是盲目的撞运气,是靠眼光、知识、耐心和信心来赚钱。我告诉你,我懂得物以稀为贵的道理,懂得什么东西容易让人产生额外的价值想象空间。我更知道历史会转弯,社会越乱,有些东西就不值钱,社会越稳定,有些东西就越值钱。而且我有耐心,能十年二十年的安心等待这些好东西,从社会动荡造成的白菜价一步步恢复到他们应有的昂贵价值。更有信心,不为一时价格涨跌所迷惑。这才是我能靠他们赚到钱的真正原因。至于其他人,别说没有这个意识,就是他们懂得这个道理,有这个眼光和知识,可他们要是没我的耐心和信心,也依然很难啊。”
“对不起。”水清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但洪衍武瞬间就听懂了她的意思,她的毛病就是律己太严了。
这是她在为自己刚才说的“容易”二字而抱歉,同时也是在表达她的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