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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上的知寨名叫呼延庆,在后来的评书上大大有名!不过在真实的历史上他就是驻防登州沿海的平海军的一个下级军官,今年才二十多岁,今年抽到他做最让平海军的将校们头疼的沙门岛知寨——沙门岛知寨和刽子手差不多,而且刽子手是奉命杀人,沙门岛知寨则是不得不杀人,而且还没有命令……所以平海军的军官们都不怎么想当沙门岛的知寨,不得已只能抽签,呼延庆手气不好,抽到了一任知寨。
不过就在他以为自己必须要做这等没来由的恶人时,却从上级那里得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消息。沙门岛知寨的上级,提点五岛使臣换人了,由提举界河市舶司的武好古兼任。
这真是有点莫名其妙了!提点五岛使臣是管辖包括沙门岛在内,几个位于辽国苏州安复军和登州之间的小岛的武臣。官职是很小的,可向来由水军编制的平海军的武官担任,现在怎么委任给一个做买卖的吏商来做?
心里面虽然有点不服气,不过官场上的规矩就是官大一级压死人!现在武好古不是官大一级了,而是官大了二十几级!武好古的武阶官是正七品的供备库使,在宋朝这可是中高阶的武官了。
而呼延庆不过是无品的进武校尉,在一共五十二阶的宋朝武官阶中排四十几级,比武好古的官阶小了二十几级。如果按部就班的升官,武好古现在的供备库使,呼延庆下辈子也别想了。
所以在手下来报说看到打着武字将旗的海船入塘时,呼延庆哪里敢怠慢,马上带着一班属下,在沙门岛城寨外的码头上躬迎了。
沙门岛的码头上也有几只小船,船身细长,也是桨帆并用的。已经多少懂一点水军和造船的武好古知道那是“刀鱼船”,乃是用来缉私和追捕毛贼的小型战船。在内河和近海比较多见,远航可就不行了。
“武宣赞,下官沙门寨知寨呼延庆,见过宣赞。”
一个年龄和武好古仿佛,身材雄伟,容貌却有些丑陋,面如锅底,虬髯蜷曲,略显细长的双眼中射出寒芒,倒是有一点悍将的模样儿。
“你叫呼延庆?”已经踏上码头的武好古听到这人自报的姓名顿时讶异了一下,又仔细瞧了瞧他。这个名字他在后世听说过,仿佛是评书里面的名将。
“在下……正是呼延庆。”呼延庆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长得文质彬彬,好似一个书生的武将上官。
“好,好。”武好古笑着,“登州兵马钤辖可有移文给你?”
“已经收到移牒,知道宣赞兼任了提举五岛使臣。”呼延庆道,“提点五岛使司不在沙门岛上,而是在对面的大谢戍。
下官已经派了刀鱼船去大谢戍接周提点了。”
大谢戍就是后世的南长山岛,岛上原本有个戍卒营地,被称为大谢戍,所以就以此为名了。
因为大谢戍远比沙门岛宽敞,所以提点五岛使臣衙门就摆在了大谢戍,现任提点姓周,也早就接到了牒文,就等着进行交接了。
“不急,不急。”武好古笑着一挥手,对身后的花满仓道,“花船头,卸货吧!”
“喏!”
花满仓应了一声,呼延庆却是一愣,卸什么货?
武好古笑着:“呼延知寨,本官问你,岛上现有多少兵卒,多少囚徒?”
“回禀宣赞,”呼延庆忙说,“岛上一共有一百五十五名士卒,还有五名军校,囚徒总共有三百六十二人。”
武好古点点头,“本官也不是空手来的,给大家伙带来些犒赏和吃食……劳烦呼延知寨把人都召集起来,本官给他们发犒赏,发吃食。”
呼延庆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这个界河商市来的提举是什么路数?发犒赏?要打仗了?还要给囚犯吃食?朝廷不打算饿死他们了?
看到呼延庆一脸迷茫,武好古笑道:“呼延知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换个去处。本官慢慢与你分说……这一次你和岛上的士卒还有囚犯,可都走了运啦。官家有开疆辟土的大事儿,要交给咱们去做!”
什么?真的要打仗了?呼延庆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想:打谁啊?不是要渡海攻辽吧?就沙门岛上的几个水军,在海上还行,真的要上了岸,人家契丹人还不砍瓜切菜一样都给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