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微微一笑:“要是到了草原连自由都没有,还来做什么。不过听你这口气,这刘显大人好像是想成为真正的草原之主了?”
蒯恩点了点头:“这是部落上下人尽皆知的事。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些出外征伐其他不听话的小部落,就是那些不满大人,不承认他为草原之主的部落。刘大人现在要看有多少人,多少部落站在他这边,所以经常以攻打那些不服从他的小部落为名,征调各方兵马,有不来的,就是不听他的话,转头就要去攻打。如此一来,我们草原上的平静,也算是给打破了。”
刘裕点了点头:“看来这争权夺利,到天下任何地方都是一样。我本是想躲避战乱才来这里,可没想到,还是没躲开啊,要是还跟中原一样,要对我征丁征税,让我离开妻子去作战,那我只有离开这里,自己想办法生存了。”
蒯恩摇了摇头:“兄弟,听我一句劝,那是不可能的事,在中原也许还可以自己找块无主之地,开荒过活,但在草原之上,想都不要想,没有可以脱离部落,自己单独活下去的。”
刘裕装着很惊讶的样子,摇了摇头:“不是吧,我这一路来时,也见过有些三三两两散居的帐落啊。不是只有这种大部落的。”
蒯恩冷笑道:“那些是在部落里犯了事,给赶出去的,在这草原上,最重要的就是水源和草场,没了这些,牛羊马匹无法存活,部落间还不够分的呢,为这个从来没停止过攻战,更别说给那些小帐落,我还没听说哪个单分出去的帐落,能活过两个月的,一定是男丁给杀或者是贩卖为奴,女的给别的部落收为奴婢,而小孩子可能会弄回来当奴隶娃子养大,你看,那些就是。”
他说着,一指远处的一片牧区,只见有几个戴着脚链,脖子上也套着绳索的青壮年,吃力地扛着一些柴火,走向主营区,他们被绳子串成一串,在这天寒地冻的地方,甚至打着赤脚,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给冻得通红,而两个监工就在他们的身后,挥舞着皮鞭,连打带骂,一个稍稍落后的人,给直接一通皮鞭子抽得惨叫着在地上打滚,好一阵才起来。
刘裕的心中一阵火起,即使是这些草原蛮夷,他也见不得这些人受苦,他咬了咬牙,双手紧紧握拳,准备上前去,蒯恩却拉住了他:“兄弟,你这是做什么?这里不是你出头的地方,这些奴隶娃子,一般都是战俘,在草原上,攻破对方部落后,往往是高过大车的男子都要杀死,以免其复仇,而女人分赐各帐。如果我们独孤部有一天给人灭了,那这些人的遭遇,就会在我们身上了。”
刘裕恨声道:“如此行陉,与野兽何异?难道这偌大的草原,就容不下几个安静的帐落吗?”
蒯恩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突然笑了起来:“要说出去单干的例子,也不是完全没有,比如北边的柔然部,就是一个出去单干的逃奴所建。现在也是漠北的大部落了。”
刘裕倒是一下子来了兴趣,柔然部这个名字,他听到的不多,但也隐约知道是个不小的部落,好像一直在漠北游荡,比起高车和铁勒那些比较落后,原始和野蛮的部落,还是有所不同的,现在漠西的河套草原上有凶悍野蛮的铁弗匈奴,与漠南为敌,而漠北站在哪一边,也许会决定战争的胜负,想到这里,刘裕看着蒯恩,问道:“说来听听,我还真的对这草原各部不太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