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平民百姓谋反,不管家人是不是知情,都要连坐,为什么到了郗家就可以网开一面?世家就有这些特权?!”
“是啊,再说郗超不是给重新收回郗家了吗,今天也是坐在郗家的大棚里,已经是一家人了,就不要说什么给逐出家族的话了吧。”
“陛下,执行国法应该一视同仁,不能对世家就这样公然姑息啊,要不然,民心难服,家国难治!”
司马曜听着四周看台的这些声音,脸上带着一丝微笑,虽然他刚才同意了支妙音的意见,可是心里却是不想放过郗家的,这些百姓说出了他的心声,而现在这时候看到这些世家贵族们脸色铁青,却是因为不占理,而无法开口反驳,若是看了平时,这些世家贵族有一万种办法让数量数十倍于自己的平民百姓安静下来,但今天,却是他们第一次被人这样围攻,还只能骂不还口,一看到这种情况,司马曜心一股给压抑了几十年的恶气,就此舒展!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所有人都情绪激动,百姓们大声叫骂,世家子弟们愤懑不言,却是面红耳赤,最后,当他的目光落到场中刘裕身上时,却是微微一愣,这个铁塔般的汉子,垂手直立,保持着标枪一样的军姿,可是脸上却是没有一点喜怒哀乐之色,仿佛这外面的一切,与他无关。
司马曜眉头微微一挑,双手下压,示意场内众人安静,声浪渐渐平息,他对着刘裕说道:“刘裕,你是指证郗超的原告,现在王旬,刁逵等几位大人为代表的世家子弟们,说郗超谋逆,家族不知,所以不应该株连郗家,你怎么看?”
刘裕平静地说道:“卑职以为,王,刁等几位大人言之有理,而且,本朝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过。大晋南渡立国之初,镇守荆州的大世家,琅玡王氏中的王敦曾经两次起兵作乱,攻破都城,屠杀忠臣,挟持陛下,那可是公然的谋逆,但平定王敦之乱后,先帝也并没有株连王氏一族,只是把直接跟着王敦起兵的那些王氏子侄诛杀,象他的兄长,当时站在朝廷一方的开国孙相王导,就没有受到任何的处罚,王旬大人想必是看到家族祖先的旧事,才依例援引,请陛下开恩的吧。”
王旬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刘裕这话如刀锋一样犀利,王敦之乱是琅玡王氏心头无法拔除的一根刺,甚至可以说是巨大的耻辱,作为王导之孙,当前琅玡王氏的掌门人,王旬自然不愿意听这些,若是平时有人当面跟他说这个,只怕他会直接翻脸,可刘裕明着为郗家求情,提及此事,等于提醒全天下人,即使是最尊贵的世家琅玡王氏,也是从开国就出了谋逆之人,现在天道轮回,乱臣贼子的家族为另一个乱臣贼子家族求情,这算是同流合污呢,还算是物以类聚?!
王旬咬了咬牙,拳头紧紧地握着,却是保持着声音的尽量平静:“刘裕,你可不要弄错了,王敦作乱,是他个人的事,不是我琅玡王氏一族,就如同先大父大人(王导),当时身为丞相,是亲自指挥平叛之事,也以高龄披甲上阵,当时的元皇帝赦免了除了跟随王敦作乱之外的我们王氏一族,而我们也早早地将之逐出家门,族谱除名,他根本就不是我琅玡王氏子弟了,何来什么先例之说?!这与今天郗超和郗家的情况,是两回事,你不用这样牵强附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