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裸的男人,吓得一动不敢动。
柳向阳笑得很淡然,“回来看看,没事。”
徐秋雅惊疑不定,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胆气骤起,蹙眉,“四爷呢,怎么不见他?”
柳向阳呵呵了一声,“四爷啊,挺好。”
徐秋雅默然,正欲起身,却被柳向阳以连鞘绣春刀按下,“就这样,挺好。”
两个挺好,让徐秋雅心里升起不好的感觉,但终究是徐家大小姐,虽然被撞破腌臜行径,但两人之间对于这些事心知肚明,今日不过是戳破了那层窗户纸而已。
于是嫣然一笑,“徐家会补偿你的。”
柳向阳沉默了一阵,说了句不用。
寒光炸裂。
绣春刀一刀斩断了躺在床上男人的脖子,在徐秋雅惊恐而来不及反应的目光中,又直接洞穿她的咽喉,盯着瞬间死绝的女人,说道:“这样就挺好。”
妇德谓贞顺,妇言为辞令,妇容为婉娩,妇功为丝枲。
你无一居有。
拔刀,尸首扑下,扑在男人的怀里,身体犹相连。
生死与共了。
柳向阳不在看一眼,提刀出门。
内院大门前,站了个羊角孩童,七八岁的样子,大眼睛很可爱,盯着柳向阳手中尚在滴血的绣春刀,怯生生的道:“爹,你——”
柳向阳嘘了一声,“我不是你爹。”
顿了下,看着孩童,认真的道:“徐仲永,你之一生也将是个悲剧,你娘亲方才被我亲手所杀,而你父亲么……”
柳向阳一脸苦涩,“谁也不知道那两人谁是你父亲,你娘亲自己都不知道,不过无所谓,因为他们几年前被我派人杀了。”
“杀父杀母的不共戴天之仇,但你恐怕没机会报,抱歉。”
柳向阳留下口瞪目呆的孩童,扬长出门,连夜直奔襄阳,
第四日凌晨时分,襄阳府城,骤然起喧哗,在短暂的喧哗后,无数奴仆奔走,将睡梦中的府城惊醒过来。
不到半个时辰,大兵齐聚。
襄阳京西南路的路治所在城市,安抚使、宣抚使、防御使等一众大佬听闻得襄阳府通判被歹人刺杀于家中,纷纷赶来。
北镇抚司襄阳府中卫二所的人也尽数到齐。
一般辖区发生这种事,北镇抚司公衙里的缇骑都会倾巢而出——毕竟很可能是异人手笔。
至于南镇抚司么,阴魂一般在暗处。
一众大人物看着高楼上身穿飞鱼服腰配绣春刀的男人,头疼的很,北镇抚司中卫二所的副千户嘀咕了一句,这不是北卫服饰么,怎的跑襄阳来了?
柳向阳站在通判府邸里最高的阁楼上,望着东方,那里一片彤红,夏日的太阳即将跃出,映照着天穹,排空朝云美轮美奂。
有人登楼,欲要捉拿刺客。
柳向阳反手两刀劈死两人,一脚踹飞一人,怒道:“滚!”
楼下大人物们越发头疼。
在京西南路安抚使询问过中卫二所的副千户后,果断下令以弩箭射杀——一府通判之死,总要给朝廷一个交代。
死人活人都无所谓,让刑部和大理寺头疼去。
弩箭如蝗虫。
柳向阳一动不动的望着东方。
曾经有个少年,萤火之灯下,问酸儒父亲,我为什么叫向阳。
夜幕时候永远都是醉醺醺的父亲难得的温柔起来,轻声说,因为你落地时,太阳正好升起,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你脸上。
你啊,向阳而生。
满身弩箭浑身浴血的柳向阳在即将闭上眼的刹那,看见了那轮太阳跃出云层,光照四方,整个东方天穹,一片艳红,温暖而又炽热着人心。
呢喃了句人间真好。
想和这个天下说的道理,会有人听见吧?
当年少年今新生。
向阳而生。
向阳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