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朱由校的心里不由警觉起来,他眯起眼睛看向乖乖跟在后面的曹化淳。后者此刻正低垂着眼帘,一点表情都没有,仿佛两人谈论的人不是他一样。
“有意思!”淡淡的寒光在他眼中闪烁,各种各样的猜测在他心中闪现。
“母亲大人!”朱由校换了个正式的称呼,“从去年开始,一直都是曹化淳在指点你如何对付西李的吧。”
“是啊,是啊,不愧是内书房出来的,就是不同凡响,只是稍微指点了下为娘,就压的那西李哑口……..”说着说着,王氏的声音逐渐的小了下来,最后化为讪讪一笑,“由校,你都知道啦?”
“本来不知道,但娘亲你一承认就知道了。”朱由校冲着王氏说着话,但眼睛却是瞄向曹化淳,后者依然是副木头般的表情。
“好了好了,不就是一个宦官么,校儿你对娘还这么小气?”说着,王氏就转身,招呼了下,让人把曹化淳领走。曹化淳也不吭声,只是将手中的纸笔搁到了王承恩的手上,然后跟着王氏的仪仗走了。
看着这一幕,朱由校默不出声,任由王氏动作,甚至他还将打算上前训斥的魏忠贤给拦了下来。不论对方有什么打算,但至少要让他进行下去,这样才能顺藤摸瓜的找到背后的主使者。
“走!”见母亲王才人的身影渐渐消失,朱由校一转身,也离开了这里。
“魏忠贤,王承恩,你们都不知道曹化淳的小动作么?”回到自己的院子中后,朱由校瞪视着面前跪着的两人。
两人对视一眼,最后还是魏忠贤开口说道:“小爷明鉴,奴婢两人先后发现了曹化淳的小动作,只是那曹化淳诈称是小爷您的吩咐,并且要保密,奴婢们就…….就……..”
说着,魏忠贤就支吾起来。看着他言辞闪烁,眼神荒乱的样子,朱由校那还不明白其中的缘故。这里固然是由曹化淳谎称奉了他的命令的原因,但更多的,恐怕是两人都收受了对方的银两贿赂。
“好了,本宫知道了。”朱由校一挥手,打断了魏忠贤的话后声说道:“你俩下去,各领三十棍,罚月例半年,若再有下次,赶出慈庆宫。”
“多谢小爷饶命,多谢小爷饶命。”随着朱由校惩戒命令的下达,两人明显松了口气,谢过之后,忙不迭推下去受罚,那样子,生怕走迟了朱由校就会变主意一样。
“唉!”看着两人屁滚尿流的样子,朱由校不由得叹了口气,若不是实在是无人可用,他恨不得直接斩了两人,管他历史上什么评价地位。
“曹化淳啊曹化淳,你还真有本事呢!”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朱由校喃喃自语,眼神中却透着一丝疲惫。他最讨厌这些勾心斗角的东西了。
至于跟着王才人走的曹化淳,心情却并不如他面上那样平静,一直在不停的起伏着。他也不知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当初他只是偷偷接触了下王才人,支了几招,搭上根线,以备日后所需。但哪想到,他的小动作全被郑贵妃的亲信刘成看在眼里,用来威胁他。渐渐的越陷越深,就到了今天这一步。
“这个女人太蠢,想达成目的应该不是很难。”看着前面的王才人,曹化淳心里暗自盘算着,但随即他又叹了口气,“只能卖命给皇贵妃了,就怕日后……….”
作为一个小小的孩童,尽管是皇太孙,但朱由校依然没有什么发言权,发生的任何大事都和他没有关系,每日他能做的,就是读书、习武。日子过的相当枯燥,但好在以他成年人的心智,终于坚持了下来,渐渐习惯。
孙承宗那边也不是每天都能来,而是隔几天来一次,是以朱由校还是以练武为主,日日锤炼着他这一身本事。
创业者,必须身先士卒。
当一个人沉浸在一件事物中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朱由校也是这样,充实的生活,让他丝毫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甚至他觉得,生活会这样一直持续,持续到梃击案的到来。
直到,他被一个消息惊醒,才让他察觉到,这个世界并不按他的意志来运转。
“什么?你说刘淑人死了?”听到这个消息后,朱由校惊的下意识举起了手中的长剑,指向了前来禀报的小宦官,锋利的剑尖,反射着阳光,显得寒光闪闪,吓得王承恩面如土色,生怕小爷在激动一点,就直接刺了过来。
“我说魏忠贤那个老货怎么不过来呢,一定是早就体验过了。”恐惧之下,王承恩在心中破口大骂魏忠贤。
稍稍平静之后,朱由校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妥,手一抽,长剑收了回来。然后再次问道:“刘淑人是怎么死的。”
崇祯的生母什么时候死的他不知道,明朝那些事上面也没讲,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刘氏绝对不可能是现在就去世的。一个没有亲生母亲的庶出皇子,基本不可能长大成人。
“不知道!”王承恩使劲的摇着脑袋,几乎都快变成拨浪鼓了。
“什么,不知道。”听到这个回答,朱由校的声音又提高了一度。
“是的,小爷,要不是太子爷宣布,小的根本就不知道刘淑人出事了。对外称是暴病而亡,所有慈庆宫的人都被警告过,出去不准乱说,只说得了暴病死的。”看着朱由校越发难看的脸色,王承恩显得小心翼翼,时刻关注着,随时准备闭口不言。
不过朱由校却没什么反应,而是闭上了双眼,手指轻轻按压着太阳穴,此刻他的脑袋里一团浆糊,什么也无法思考。他的心乱了。在心底,他隐隐意识到,自己带来的蝴蝶效应终于出现了。
【作者题外话】:我是盛宴之后,希望喜欢本书的读者能多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