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走进沈耘家门,看着坐在屋内的三人,笑了笑很是自来熟地走进来坐下。
“我说,沈家媳妇,县里的差爷过来干啥?先前可是把我给吓了一跳。乖乖,那两个官差长的壮实,不是咱们村里的后生们能比的。”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沈母看到儿子如此,说话也多了几分底气。
“却是那位先生说来考校耘儿的学问,说要将他送到县学去。怎奈家中毕竟还在孝期,如何能答应。”
不惋惜是假的。
县学虽然不比州学,可是入学后的月例这些,都还算丰厚。沈母虽不知沈耘学问如何,但以那位江先生的赞不绝口,想来在县学也不算差。
可就是这样大好的机会,却直到沈山过世了才来。
若是早一点,或许沈山也不会因为那点小事就活生生气死。
想起悲痛的事情来,沈母不禁垂泪。先前还喜悦的心情顿时变得颓丧起来。
三爷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自然很是满意。安慰了沈母一番,这才施施然走出大门去,到南墙根边和一干好奇的老汉们闲聊起来。
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
先前官差来到沈耘家中的消息,有些看了一半的人就纷纷跑出去宣扬。以是回来之后,也错过了沈耘一家送别江济民的情形。
以是不知所以的家伙,还当沈耘做了什么恶事事发,被县里找上门来。
沈美自然是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自从沈山过世以后,沈美一家面对的压力就不是一般的大。沈耘在丧礼上那么一闹,谁都知道沈山的死和他沈美有关。
以是走在路上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儿子沈俨在州学倒是好过不少。可心里也惴惴不安。生怕这件事情闹大了,对自己的名声不利。
当听到沈耘的祸事时,沈美恨不得高兴地跳起来。
沈耘越不堪,对他来说就越有利。若沈耘声名败落到底,他便可反戈一击,说沈耘诬赖于他。到时候是非如何反正也说不清楚,而后自己就能顺势洗白。
想法固然是好的。
可是,他没有将事情都搞清楚。
兴冲冲地走出门来,沈美来到另一个墙根边上。与蹲在那里的村民聊起了是非。
“沈耘那个小东西,我早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你想啊,念了这么多年书,怎的就今年忽然有人买他的字了?所以我说啊,这事颇为奇怪。这不,今日就被人家找上了门。”
沈美毕竟是与沈耘同族,有些不明就里的人,不自觉地就相信了沈美的话。
于是顺势奉承:“说的对,你说一个敢和叔伯顶嘴的家伙,能好到哪里去。”
如此这般的话,似乎沈耘瞬间就变得十恶不赦。
当然,脑子清楚的也不在少数:“可是,为什么那些官差最后反而笑眯眯地出来。而且沈耘一家也没有遭到呵斥之类的,反倒是同样笑着将那位送出门来。”
“许是扯了什么谎,将人家蒙混过去。”沈美可是一万个不愿意有人说沈耘的好,当即反驳。
一伙人分作两个派系就如此吵吵闹闹起来。
不想方才凑在三爷跟前听了真相的村民已经走了过来。
“你们吵什么?三爷都已经探听清楚了。”来到人群中间,看了看沈美在场,倒是收敛了一些得意,很是平静地说道:“那位先生,是来考校沈耘学问的。”
“啊?”
“那情况如何。”既然是来干这个的,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又有什么结果,村民们很关注这些,就连沈美,也忍不住支棱起耳朵。
那村民“嗨”一声,似乎很是遗憾:“自然是通过了的,奈何沈山新丧,沈耘还要守孝。居然拒绝了那位先生要让他入县学的邀请。”
县学,那是县学啊。
好几个村民心里呐喊着。
随后,将目光齐齐转向沈美。
毕竟,他儿子是州学的,要比县学高了一层。而且沈山的死,似乎又跟沈美有关系。
沈美不自然地咳嗽一声:“县学罢了,据说稍微读点书就能到县学,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州学那才是好地方,一州最为精英的书生都在那里。”
说完之后,实在有些顶不住周围人群的目光,只能找借口说道:“哎呀,来时火上凑了茶壶,这会儿估计要开了。我得回去提出来,莫要烧干了。”
说完之后,一溜烟跑出了人们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