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问题来了,他一直推测李岩在周遇吉的军中和那小太监一起,可周遇吉在保定的西南百里外定州,定兴却在保定东北百里,一北一南完全两个方向,他是怎么带着上万人马溜到那边去的!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他根本就不在周遇吉的军中,而是自北而来,那小太监也定是如此,至于从北边何处而来则不得而知。
看来李过南下定州去寻那小太监报仇算是白跑一趟了,李自成叹息之际也打起了精神,小太监若是数百人偷偷潜行保定附近搅不起多大的风浪,可有上万人马则要小心应对了。
众贼首一番商议后,决定对保定城缩小包围圈,先围而不打同时派谷英和刘芳亮率炮灰北上堵截李岩部,消耗炮灰的同时最好能杀掉这个叛徒!
计议已定,刘芳亮和谷英提兵北上,又有情报送至帐前:李过至定州立刻和周遇吉的人马大战一场,周遇吉不敌,循唐河往西北唐县逃窜,李过恐其诈败不敢远追,只是紧紧盯着。另一条情报却耐人寻味:东边河间府任丘县境内发现数股探马被杀约百人,据探知乃一支南下明军所为,人数数百!
是不是小太监?众贼首议论不休,最终断定小太监应回到定兴坐镇支持大局,那南下的一支明军极有可能是过境去山东求援的。
一想到这众人皆笑,早探知有几股明军在济南府德州境内,然则十余天驻足不前,想必是闻前方数府已陷义军集结保定府,胆寒畏战不敢越雷池一步!
何况此时李自成已在边界西北两方布置兵力,可阻其北上也可防其西进,更重要的是他相信以其如日中天的气势,那些官兵援兵没有胆子向前一步,官兵什么货色他打了十几年心理还不清楚么,往年还有几个名臣能将能震住场子,官兵多多少少还敢露个脸,而如今那些名臣能将死的死降的降剩下的都是些破烂货,没几个能打愿意打的。
明日待刘芳亮至定州地界后,若李岩部溃便立刻攻保定城,若李岩抗住了,暂缓攻城则继续派兵北上厮杀消耗累赘的同时也能把李岩累死,一举两得!
至于西边周遇吉部,李自成又遣人传令,紧追围堵不得让他靠近保定城,且其往西北退走是有深意,因为唐县西北则是内长城的倒马关,他极有可能是想背靠关口立不败之地,进可攻,退可守后勤也有保障,所以尽快在其抵达前拦截击溃这支人马。
周边部署妥当,看似无懈可击,但李自成内心深处总是稍感不安,于是走出帅帐隔清水河远望十余里外的保定城,要见点点火光,城中的军民们一定很恐慌日夜难眠吧。
李自成脸上露出一丝狠毒,他就是让保定城的军民饱受这种精神摧残,他并不急于攻城,而是把它当做一个诱饵,只要一天不破城便会有援兵源源不断来给他消耗负荷。
他现在肩负的压力太大了,不说那成百上千的降兵,便是动辄数以万计的流民他根本吃不消,别的不说一天只口料的消耗都是惊人的!
必须要把这些累赘清除干净,然后破保定城大掠一番直入京城和皇帝老儿聊聊人生,聊得来凯旋而归,聊不来最不济也荷包鼓鼓轻装回西安老窝。
只是真的都能如自己所愿那般么顺利么,李自成突然眼皮跳的厉害,心中一慌,那死太监的模样又出现在脑海,这特么的成了阴影啊,挥之不去了!
杀!杀!杀!李自成怒吼,挥拳乱砸,好似要把脑海里那个太监砍成肉泥一样,见他似疯癫一般,身边亲卫大惊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阉狗,老子非扒你皮抽你筋!”李自成抽刀遥指保定城厉声狂吼,惊得帐中诸人飞奔而出,见其模样不由胆寒,主上败在一个小太监手里是有么不甘!
当然是奇耻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