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公的话,大家昨夜里和新嫔做鄂蒲(赌具)戏玩乐了一宿,天色发白了才躺下,怕是还要等上一阵子。。要不小的冒死给您唤上一声。。”
当值內宦连声道。
“那我边再等等好了。。没必要惊扰大家安眠,先给我端杯驱寒饮子来好了”
田令孜摆手道。
然而一杯饮子端上来,他喝在口中就觉得有些不对味了;以他在长安亲自带天子品尝各种饮食的水准来判断,其中已经短少了好几味的配料,就连上等的石蜜也被换成了灰糖。
田令孜心中不由暗骂上一声,这群不省心的猴崽子。自己只是让人酌情省俭一些圣主以外,非要紧的物用和供给;这些狗东西就敢把待客的东西都给偷工减料了,回头还不得好好整治一番。
好在他这一杯饮子端在手上,还没有装模作样的饮上几口,内里就掀起了代表圣主已然起身的金紫色帘幕,而传出新烧的熏香气味来。
田令孜阴晴不定的表情,也在霎那间就无缝切换成了恭然而亲切的面孔,而缓步弓背倾身的踏入殿内;对着正在宫人侍候下洗漱穿戴,却难掩青白色面容上深深眼圈的大唐天子,用一种充满濡慕和体贴的声音道:
“敢问大家还安歇的好么。。。”
“好好,怎生不好呢。。”
鼻音浓重的天子有气无力的摆动手臂道。
“倒是大父给我进奉的那几个跳珠子、斗兽棋的玩意,倒让人欲罢不能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吧她们几个儿输得精光啊,结果就天明更响了。。”
“那如今夜寒露深,还千万请保重身子。”
就在田令孜努力引导着话题,向着东川事物上去的时候,偌大行在的后园偏门中。
作为宰相崔安潜镇西川时所提携的旧部,巡守到此处的西川行营都虞候李铤;也面无表情的看着门中鱼贯而出,穿着內官的伽绯袍衫却明显留着髭须的一干身影。
不久之后一封“迁检校司空、东川节度使杨师立,为门下左仆射,同平章事,封中山公,并以西川节度使陈敬瑄代领”的诏书,在上千名西川兵的护送下,由內偈者监丞李文静执领,向着东川镇理所——梓州(今四川三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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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南西道,洋州(即今陕西西乡县)与金州(今陕西省安康市)交界的饶风岭上;
灰头土脸的败退到此地的洋州刺史,兼子午道防御使高守振(没错,也是渤海高氏的门第),也在望着远山的尘烟点点,而对着身旁山南西道行营都将,傥骆道镇守郭崇远哀叹道。
“公欲报私仇,何至于牵累与我至此啊。。”
“当初说好了的,太平贼在山南兵力病弱,尚且无法顾及金州地方。。只要发动地方忠义之士响应,你正好以奇兵救出南阳家门的宗长。我取金州以为屏护。。为何如今会变成这种局面呢。。”
“实在是那些太平贼荼毒地方过甚啊,地方士绅、豪姓一见官军旗号便就群起响应了。”
生的几分英武凛然的山南西道行营都将,傥骆道镇守郭崇远亦是闷声抱怨道。
“州城之中更是派人前来联络反正;难道让我可放弃如此大好之势而不顾,寒了这些忠义之士的心思么?”
“只恨此辈太过无能和庸弱了,居然先是聚众受阻与区区安康小城之下,争诿而不得寸进之功。耽误了与洋州军前后呼应的大好时机;”
“后又以据有州城之利,居然挡不住折返贼军的反扑,尚未等到各地的土团、义营汇聚,城门一破就作鸟兽散去,让人各个击破了。如今,更莫说是此辈的擎制和拖延,令我郭氏家门血仇无以得报了。。”
“再多说也无益了,如今金州取不得,方山关、石泉县皆得而复失;反倒还要累我洋州损兵折将就此守不得么。。更有何面目去应对牛使君的问责啊”
高守振却是打断他道。
“也无妨了,若是洋州不得守,那子午道、傥骆道皆受贼势威胁之下,难道那位债帅(牛勖)使君就能置身事外,安坐梁州不动么?。。”
郭崇远反而恨声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