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奉命追讨残贼,得胜班师了。。”
随后他就战战兢兢见到一面素布印染成北斗七星样子的旗帜下;数个锣鼓手在前开道,而庄主马员外那个据说有个典史官身的小儿子,也骑着一匹杂色驽马而趾高气昂的左右顾盼着。
而在他身后,一群拉成队伍衣衫杂乱的土团军,正耀武扬威的举着明晃晃的刀枪,手中还牵着猪羊,抱着鸡鸭,大声说笑着缓步走在土路上。
而在他们之中,赫然还押解着一些蓬头垢面的俘虏,只是大多数都是衣裳不整哭泣不止的妇人;可究竟是怎样的情形才会让这些妇人都去做贼呢,王敦儿既不敢想也不忍看下去了。
因为这会让他忍不住想起自己早年的母亲,在模糊的印象当中那个出身流民而命运多坎,总是抱着他所熬一熬就好,然而最后也没得挺过去的苦命女人。
只是当他们各怀心思收工下得山来,却又在村子口空置许久的木站枷,赫然又再度绑上了苦苦哀求的好些人等了;更有数名手持鞭子的庄丁在大声教训着什么。
王墩儿不由既是后怕又是庆幸,老爷们的东西和便宜果然不是那么好拿占的;这不,马小郎君一带人回来之后,大伙庆幸一时的好日子,就随着那些翻脸比狗子还快的管事、庄丁们一切就结束了。
因为这些被戴枷的人他也认得一些。有的是旧账未清又乘机借了老爷新债的,有的是抵押了一大笔破烂家什的,还有的则是当初靠出首外乡生人,而得了一笔奖赏的人家。
而他也只是多喝了一些茶水,多歇息了片刻,事后真要追究起来也不过是多做几天工的赔偿才是;反正他这辈子欠老爷的已经是还不清了,更莫说是可能不会再有的子孙后世。
然而王敦儿等人也很快被拦了下来,而由一名穿半身皮兜子的土团兵大声宣称道:
“小郎君为乡里讨贼有功,在乡所有人等都要出力以为犒劳。。每个丁壮出钱五文,妇孺一概三文”
而在旁其他吃的嘴角油腻的土团兵,则是按手在刀枪上冷冷看着这些纷纷露出错愕之情,又当场告饶和哀求起来,明显不识好歹的泥腿子;虽然之前可能还有人曾是其中的一员。
“念在尔等没有足够的钱货,就让每人想法子凑出三斗谷子来吧。。好歹也是为了大伙儿的周全和乡里的平安啊”
这时,边上的管事又走过来且作和善和宽悯道。
“当然了,若是手头不凑的话,那就向给庄上按个契子,随便寻个东西作保,日后慢慢还好了。。好歹都是乡里乡亲的,老爷总不能坐视人饿死不是。。”
而其中的王敦儿也遇上了自己的麻烦,一名歪脖子斜眼的庄丁用梢头棒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冷笑着道:
“你这墩儿可一点儿都不见老实啊。。这些日子我可是瞧的分明,前后一气喝了多少碗茶汤,偷磨叽了多少次的闲功啊!你说,这该怎么算呢”
这一刻,王敦儿原本就佝偻的后背,就像是一下子被抽断垮塌了下来似得,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变成哀切的蠕蠕声。
“我。。我。。只求行行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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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山南西道的凤州境内。
在暂且解决了大散关所面对后顾之后,枢密使杨复恭也在鹿宏晏为首前呼后拥的人马护送下,开始南下迎奉圣驾的行程。
于是就轮到正在占据利、集、阆、壁各州的出走忠武都将们难过了。先是首当其冲的利州李师泰,在猝不及防间就被部下开城迎入,活捉在了醉卧床榻之间。
然后是壁州翟从不敢抵挡想要领兵出奔,却被部下执献而出。又有集州的庞从闻讯一边聚兵设卡抵抗,一边却是暗自带着亲从和搜刮来的细软,逃奔往兴元府投奔宋浩而去。
最后只有身在阆州的王建见机得快,裹带着名义上的山西节度使牛勖,就此率众向南一路飞奔果州、合州而去。
而在成都以北的汉州,严阵以待的高仁厚相继击败了附近前来支援的蜀、陵、简、彭的各州刺史,并俘获了其中的简州和彭州刺史。但是依旧对于成都太城的高墙无能为力。
这时候,他却接到后方东川以北的剑门关,遭到了不明武装力量的突破和侵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