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之前被击垮的一支渭北军残部,以及聚附在长安城南的山外鞑靼各部和部分沙陀附庸的杂胡联军;还有就是在西南郿县方向给咬住,四大边傍/藩落军之一党项军的尾巴,如今还在持续的追讨当中。
第一阶段的战果还算是差强人意的,达到了长安解围和打通后路、肃清外围的基本目的。因此,周淮安虽然有些遗憾使然,但却未尝露于形色或是继续苛求些什么。
而是称热打铁在城南三门前的大街上,以各营团代表和功勋老卒组成的临时方阵队列,连同一车又一车斩获的敌军旗幡和仪仗、旌节等物,举行了一场短促而隆重的战地校阅兼做授勋礼,以为公开的嘉勉和鼓舞。
其中一些在攻防拉锯当中坚持到最后,而功勋累累的团队建制,甚至还会得到相应的专属授旗,而在鲲鹏纹的太平青旗上,额外绣上“铁胆”“磐石”专属荣誉称号以为传承。极少数个特别杰出人甚至得到了在队旗上绣名的荣耀。
而在这一片炽烈热闹的战地典礼所带来的动静当中。本该出现在现场接受一级(长安南郭)保卫纪念章和三等(奋勇争先)跳荡勋章、三等(果敢机变)果毅勋章和“铁枪郎将”命名的王彦章,也带着一团沉默精干老卒奔走在城墙之下。
而在他的耳边还呖呖回想着大都督,亲自对于他们这些留守军将的耳提面醒:
“这些日子你们做得很好,比我预期更好得多,诸事实在辛苦了。但在轮换下去好好休整之前,还需有人再亲自带队辛苦奔走上一回。。”
“我们此番入城的目的,不在于收复长安这件事情本身,而在于尽可能多歼灭和削弱一些旧朝所属的有生力量。所以,如今得以足够援军和物资补充以为后盾,就不需要在计较一坊一地的得失,而尽可能的依托地势而大量杀伤官军吧。。”
“如果能够籍此把全成的官军都给调集起来而无暇他顾,那就更加好了。。”
很快已经易手的延兴门,还有不远处层层叠叠杂物堆砌而成的街垒和防栅,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这也是那些官军在死伤累累的血的教训之后,终于学乖起来而相互借鉴的产物。
至少他们学会了用杂乱无章的街垒掩体,和在要害处和制高点树立一些挡板,来阻断太平所擅长的火器射界和观测的视野,因此变相的削弱了直射火器,在进攻、突击和偷袭、摸哨当中的威力发挥。
但是,作为与之对阵多时而打战打老了的王彦章等人而言,却也并不意味着就此束手无策了。只是之前一直处于节节后退的守势而暂且没有用武之地而已。现如今,被围攻逾月而很是憋了一口郁气的他们,也终于到了可以好好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投火三队,丙子对策。。”
随着王彦章口中的吩咐声,就有数十名老练的掷弹手应命奔走上前。他们身手矫健而脚步轻柔的贴着墙根之下高低起伏的杂物和障碍,几乎没发出多少声音就潜入道了街垒之下。
然后又相互配合从身上皮套中取出捆绑成束的大竹节,小心翼翼又手脚麻利的塞入街垒下的缝隙中;而在街垒背后官兵的巡曳和说话的动静,已然是近在咫尺清晰可闻了。
再经过令人不禁屏气吸声格外煎熬的片刻之后,随着淡淡的烟气缓缓冒出,他们也就忙不迭的返身飞奔而回;这时候难免有人踩到地上的杂物而撞响起来,街垒背后也终于有官军察觉到了动静,而急忙探身出来窥看。
然后相继露出几个人头就被抵近埋伏的药箭射中,闷声不响的又反身栽落下去;但这只是稍加推延官军被惊动起来时间,随后他们发出了大片惊呼乱叫的嘈杂声响。
“贼军。。”
“贼军来袭了。。”
“快敲起鼓板。。”
然后,就有凌空抛投而起的数十枚爆弹,几乎像稀疏雨点一般带着烟气轨迹,划过弧线落在了街垒和防柵的背后,又在他们得惊呼乱叫声中,接二连三轰声爆响成一片。
然而这还不够,突然一声更大的爆响声就在街垒底部绽放开来。随着轰然掀飞而起又四下乱飞的大片碎块和尘埃滚滚,原本用各种大件家什和车辆、大土筐被捆绑,订联而成的厚重街垒防线,也像是被啃开一个大豁口;近而露出后面横倒了一地尸体和正在血泊中挣扎的幸存者。
于是随着竞相奔涌而入的太平选锋,官军在城东布设的第一道防线,就这么毫无损伤的被轻易突破了;与此同时爆发出喊杀声的还有来自城西战线上,另一路由都尉周本率领发起的墙头墙下同步发起的进攻之势。
在后援兵马带来的充足爆破火药和投弹如雨的支持之下,他们就像是一支支烧红的尖锥和凿子,轻易插穿了官军布置在东西城墙沿线大街上的一道防柵、街垒和阵营。
而在足足有十数步宽的城墙上,发起攻势的太平军甚至投入了装在两轮小车上的开花炮和抬架式的皮炮,而将在大牌掩护下顶着矢雨抵近放射,将拦阻在墙头的简陋工事连同背后荫蔽和躲藏的官兵,都一起轰成了血色迸溅的筛子。
——我是反攻的分割线——
而在明德门内,完成这场校阅攻势的周淮安,也在此起彼伏向着远处推进的攻占声中,见到了自己的便宜岳母大人——曹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