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曼一愣,随即扑哧一声笑了:“是啊,一样的,这是个笑话。”
陌玉侯完全不觉得哪里好笑,一脸茫然。
天牢里黑漆漆的,其实一点也不浪漫,不远处还有老鼠在跑来跑去,远处还有不知哪里的死囚在呻吟,很是阴森可怖。
但是月光从窗户里透进来,两人便一起躺着。大概是月色实在美好,季曼忍不住就开口道:“侯爷知道我不是聂桑榆,为什么从来没有怀疑过我的身份?不好奇我是谁么?”
宁钰轩抿唇:“好奇过,所以我还带你去了寺庙,结果你不怕佛像,还带着我去参拜,我就知道你不是邪物。”
季曼嘴角抽了抽,很想告诉他,大哥,你那些神佛都是不太准的。虽然,她和聂桑榆应该都不算什么邪物。
“本来想查清你的身份,但是无处可查,你也没有做什么不利于我的事情,渐渐的我就把这件事给忘了。”宁钰轩闭了闭眼:“差不多忘记了。”
这都能忘记?胸怀挺宽广啊。季曼咋舌:“你们古人不是都很怕什么鬼怪么?光是原来侯府里闹鬼都是好几次,你不怕我?”
“你会害我么?”宁钰轩问。
季曼摇头:“不会。”
“那我为什么要怕。”他道:“感情是世上最温柔的东西,有感情的,都不算什么大奸大恶。”
呵呵哒,这点季曼可不认同。人都有感情啊,那为爱作恶的人,还不是那么多?
“你刚刚说……你们古人?”宁钰轩微微有些不解:“你到底是哪里来的?”
季曼组织了一下语言,反正也没有事干,不如就来吹吹牛。
“我是天上来的。”她道:“为了达成这个身体主人的心愿,特意降临凡间。当然我没有法力,凡事只能亲力亲为。”
宁钰轩有些呆愣,睁着眼满是震惊地看着她:“神仙?”
“嗯,对。”难得看这一向精明的人这么傻兮兮的模样,季曼心里闷笑,脸上表情格外严肃:“所以有时候我说话你们听不懂,因为那是天上的话。天上说的话跟你们这里的区别很大,写的字也不一样,所以我不会写你们这里的字。”
宁钰轩将信将疑,皱眉撑起身子来:“你若是神仙,那可以掌握自己的生死么?”
如果可以,他就不用这样担心了。
“啊,这个不能。”季曼笑道:“我要是在这里死了,也就不知道能不能回去了。所以你可不能让我死了。当然,我也会争取自己活下来的。”
宁钰轩眼神有些黯淡,闷闷地扭开头:“天上是什么样子的?”
“天上啊。”季曼将现代城市的模样描绘给他听,末了笑问:“是不是很厉害?”
“所以你才这样想回去?”陌玉侯的声音更低沉了些。
季曼一顿,笑道:“我总也有自己的生活。”
“那……”
那我呢?
宁钰轩闭了闭眼:“聂桑榆的心愿,就是让我说出一句我爱你?”
季曼挠挠头,干笑道:“大概就是这个吧,你愿意帮我试试看么?”
“不愿意。”宁钰轩翻过了身去,脸色不太好看地道:“时候不早了,睡吧。”
季曼:“……”
心里微微有些暖意,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季曼也缩进被子里,闭上了眼。
赵辙将他两人一关就又是好几天,群臣上书,皇帝也还是压着宁钰轩不放。因为宁钰轩一旦出来,他也不一定能阻拦住他救聂桑榆。
身边的亲信也劝他,不过是个女人罢了,为什么要为她得罪陌玉侯?赵辙抿唇不语,女人好找,可是他始终就是忘不掉那个在江水里挣扎的女人,那一抹影子,和以后看见他都面容从容的行礼,一声“太子安好”,每每在他梦里回旋。
哪里去找这样的女人?有胆有谋,进退得宜,他就是放不下。原先为长郡王,他尚能因着沈家势力按捺住自己的心。现在既然已经登基为帝,为何还不能按照自己心意做事?
她一天不服软,他便关她一天。
宁明杰去牢里看望,忧心忡忡,甚至是想帮着劝桑榆入宫的。天牢里的日子怎么会好过?她一个女儿家。
结果走到天牢之中,还没有到那牢门口,就听见了隐约的笑声。
“桑榆以前那大胆的行径,还真是跟朱玉润有得一拼,连你家墙头都爬。”季曼笑着对宁钰轩道:“这样敢爱敢恨的好姑娘,你还怕个什么劲?你要是好好爱她,我也不至于来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