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娃娃受了寒凉,身子有些受损,双生子对她而言负荷实在太大了!保住孩子的性命,有可能就保不住她的性命……”萧慎喃喃轻说,又是一叹。
慕容决的手缓缓从短刀上移开,他用力捏紧,青筋尽显。
慕容幽雪没有让她上马车,他的颜儿在那样冷而漆黑的雪夜中走失了一整晚!
喉间的腥甜渐渐凝聚翻涌,慕容决努力想要吞咽下去。
都是他的错!都是因为他!
“这个孩子我不要,我只要她安然无事!”慕容决抬起面容,注视着萧慎,绷紧嗓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牙缝之间挤出,若非不得已,谁又能舍下自己的亲生骨肉?
萧慎当即大吼:“你给我冷静一点,孩子已经快五个月了,现在用堕胎药堕下,女娃娃亏空的身子怎么受得住?你是想一尸两命吗?”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慕容决无力地问道,神色是从未有过的颓废无措。
他神色焦急彷徨,漆黑的凤眸如被撕破的纸窗,所有的情绪皆流露而出。如同稚童,长长凤翎睫羽上泛着的光亮,恍若是欲坠的泪光。
萧慎也给不出回答,默然了许久,“只能先调养女娃娃的身子,等她什么时候肯愿意醒来。她如果愿意醒来,总归好办一些。到时候我再想办法先补她身子所受的亏损,减少她生产时可能遇到的风险。”
慕容决低低哑声问道:“她怎样才会醒来?”
身为神医圣手,萧慎也只是摇头,“短则几时几日都有可能,长则几月几年,更或者……”
萧慎心疼自己徒儿的神色,他虽身形不动的站着,脚下却早已虚浮不堪。
他没有说完的话,被慕容决接了过去,哑然笑着,吃力说道:“她有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就这样沉睡下去?”
萧慎不知该如何接话,“女娃娃定然是受了不小的刺激,常言道哀大莫过于心死。心一死,便会万念俱销成为行尸走肉,女娃娃她差不多如此。”
萧慎艰涩地实话实说。
却见自己的徒儿从嘴里呕出鲜红的血,身子往前倾倒,如玉山将崩。窗外寂寥清冷的月光,照着这团血雾,如朱砂浓墨泼洒,氤氲在地成了最浓艳惨烈的画。
“徒儿--”萧慎见此,神色大恸,一转身就扑到了慕容决的面前,“凝神屏息,固本守原,什么都不要再想了!”
慕容决说不出任何一句话,胸壑激荡,一阵阵血气翻涌,他慢慢俯下身子,薄唇之间又有鲜红的血沫溢出。
他的眸光恍惚,面色如白纸,唯有唇间的血迹异常鲜红。
“颜儿别离开我!”
萧慎见他心神激荡难安,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只能从袖中拿出金针封住了慕容决后脑勺的穴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