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铁浮图已经跳下战马变成重甲兵,而他们的战马则交给阵后督战队看管。在这些重甲兵想脱离战场时,却听到宋军那边传来高呼:
“想来任尔来,想走须留下性命再走。杀!”
“弟兄们,再接再厉,再咬一口!似铁浮图这样的肥肉可不常能咬到啊!”
“护!护!护!”
随着龙雀军前阵怒吼三声,就见火枪兵阵的火枪兵开枪之后不再后退,而是原地装填,后方轮射的战斗组大步上前,射击完毕后同样原地装填。如此一来,整个火枪兵阵滚动向前,不紧不慢却牢牢黏住撤退的元军重甲士。
而另一边处在武功队狂轰猛射之下的怯薛军重甲士更是悲催,在手枪高速射击与更换了更可怕的独头弹的猎枪猛烈轰击之下,一身笨重铠甲的铁浮图们根本没法脱离接触。他们想跑快些,就等于把后背暴露给敌人,当活靶子;他们想边抵挡边倒退,且不说能否抵挡得住,这满地人马尸体,不看路倒着走随时会被绊倒摔个大马趴,这一身重甲摔将下来一时半会别想爬起,就等着被活捉……当真是逃也不是,战也不是,活生生被一个个玩死啊!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令怯薛军重甲士不由得想起他们引以为豪的“曼古歹”战术,感觉是那么的相似啊,只不过这一次被放风筝的人,却是变成了他们……
这悲催的局面,直到元军派出五千轻骑驰援接应,方才得以扭转。
尽管宋军这边的背嵬骑兵也悍然迎击,但彼此兵力悬殊,只有一千骑的背嵬骑兵哪怕拼了命也不可能完全拦住五倍兵力。元军轻骑以二千骑缠住背嵬骑兵,三千骑驰射袭扰火枪兵阵与武功队。而龙雀军前阵的枪牌兵与炮阵护卫也立即奔于阵前,支起步兵旁牌,为火枪兵与武功队员抵挡箭矢。
元军轻骑最终付出五百余骑的代价,把怯薛军与合必赤军的残余铁浮图抢救出来,在密集的枪声“欢送”下,狼狈遁逃。
当烟雾慢慢散去,露出宋军阵前那片赤红的死亡地带、那满地狼藉、那一堆堆好似土丘般的人马积尸时……从小山包上的元军将帅,到元军大阵里的每一个普通士卒,这一刻都沉默了。一种名为丧胆的气氛笼罩元军大阵。
“冲不过啊!真的冲不过啊!”
一片寂静中,小山包上,帅帐之前,怯薛军那员万户副将伏在也速迭儿的尸身前砰砰磕头,额前鲜血淋漓,哭嚎不已。
伯颜眼神一厉,正要喝令,蓦然身旁的唆都快步上前,突然拔出腰间弯刀,寒光一闪,脑袋滚落,哭嚎声戛然而止。
伯颜神情漠然,仿佛唆都斩首的不是万户而是个小兵,淡淡下令:“退兵,择日再战。”
当最后一抹夕阳余晖从远方山尖消失时,元军呜咽角声响起,小山包上的帅纛黯然收卷,山下那一个个元军阵列开始收缩、退却,大量元军骑兵在不断分解的军阵周围奔驰、护卫,搅动漫天烟尘。
宋军大阵那边,突然炮声轰鸣,同时响起的,是山呼海啸般的“万胜”之声。炮鸣欢呼,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