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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石幽梦脱口而出的‘好’,让南宫无忌的黑眸闪过一丝诧异,嘴角却似乎有些上扬,只是一个浅浅的幅度。不能操之过急,他不愿意再看到那恐慌无助的眼神;更不能放任自流,他的耐心可不是任何人都能比拟的。
残月和冷尘在院外偷偷摸摸拿着什么,两个脑袋挤到一块,看得正起劲,根本没有发现身后站着一个高大挺拔的黑影。
“咳咳……”残叶的拳头放在唇边,清了清嗓子。
两个人一惊猛然转身,残月尴尬讨好一笑:“嘻嘻……哥哥,你怎么走路没声啊?”
“你是在责怪我走路没声,还是说你们看得太入迷?”残叶冷着脸,目光紧紧锁在残月身后的东西。
“没有,哪儿敢啊?”残月吐了吐舌头,脸上的笑容僵硬难看至极,冷尘却只是冷着脸,暗骂自己刚才的疏忽,一直沉默不语。
“身后是什么?”残叶伸出手,严肃道。
“没什么,真的,什么都没有。”残月的脸色更加白了,往后退了一步。
残叶只是‘嗯?’了一声,发挥着一个哥哥的威严,一种不可违逆的眼神,让残月嘟起小嘴,低着小脑袋,将身后的东西慢慢拿出来。
一张宣纸上,展露无疑,残叶的嘴角狠狠抽动了几下,这画中的男子,居然和王爷有五分相似?
残叶一把将那张纸拿过来,声音带着低低的呵斥,“谁画的?”
残月轻咬红唇,委屈极了,刚才的幸灾乐祸现在只剩下乐极生悲,真的不该将这个好奇心带到东苑,“是王妃,说要弄这么一个架子。”
门开了,石幽梦走了出来,残月像见到了救星,立马上前,这次比以往都要乖巧,“王妃,我扶您。”
石幽梦见她这般讨好,还要扶她?她有那么脆弱吗?不过看了看残叶绷紧的脸色,也猜到一二,指不定又得罪了残叶了吧?“好。”
残月见石幽梦居然替她解围,更加高兴,上前扶着石幽梦,与其说是扶,倒不如说是托,她加快脚步迅速和石幽梦离开东苑。
石幽梦也不点破,知道她最怕两个人,第一个,就是南宫无忌,第二个,就是残叶。知道她最怕这两个人,却也是最爱这两个人。
残叶闷闷吐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那张画,突然听到南宫无忌的声音,他立马将画塞进袖子里,走了进去。
他将今日的消息都汇集在小册子里,从怀中掏了出来交给南宫无忌,却不小心,袖中的画飞了出来,残叶立马低头去拿,神情慌张,他不敢相信南宫无忌看到这画会是何等怒颜。
“慢着!”南宫无忌一只手拿着册子,冷眼看着残叶慌张的动作。
“这个也是属下正欲呈现的画卷,是王妃所作。”残叶这次一个机灵,不敢再有隐瞒,隐瞒就是不忠,他可不愿意再去暗室,硬着头皮,将画纸拿起来双手呈上,一直不敢看南宫无忌的脸色。
南宫无忌幽幽展开画卷,他的妻所画的?那他自然要看一眼,在他妻子的心中,他是何等模样?
残叶瞬间压制呼吸,保持着双手奉上的姿态,低着头,都不敢去想象,王妃既然如此大胆,将王爷画成了这模样,这下王爷必然会怒……
南宫无忌盯着画中的人儿许久,那寂静的眼眸似乎在想着什么?只见那性感的薄唇微扬,露出一个浅浅的幅度,却绝对不单纯,听不出喜怒,淡淡道:“将它放进木盒里。”
残叶一愣,将画拿回来,迟疑片刻问道:“是和上次王妃的那些奇怪的字放一起?”
上次石幽梦清理账务的时候,写了很多奇怪的字,被残月拿回了东苑,南宫无忌将它收藏在一个精致的锦盒中,十分珍惜。
南宫无极只是扫了一眼残叶,残叶顿时不敢再问,立马下去,这个问题根本不用问,似乎只要是王妃所作的,王爷都会将它们妥善保存,视如珍宝,哪怕是将他画成这般模样?残叶紧蹙眉再次盯了那画片刻,嘴角难得勾起一抹笑意,难怪残月那鬼丫头这次迫不及待要和冷尘分享。
话说,逍遥王出入定国宫廷,无一人敢阻挠,太子对他都是敬畏三分。皇上早已经昏庸,一直沉迷于酒色,皇后和太子独揽大权,太后突然出来垂帘听政,这让定国上下人心惶惶。
逍遥王轻盈潇洒的脚步走入太子府,百无聊赖道:“太子,本王来你这定国也有数日,怎么也没见到一个像样的接待礼仪?”
太子的脸色一沉,他费劲心思百般讨好,各种盛大的宴会,几乎举国上下都为他的到来欢庆,他还想怎么样?太子赔笑道:“逍遥王是我定国的贵客,不知逍遥王想要什么样的礼仪,本太子定当实现。”
逍遥王嗤笑一声,贵客?他说出来还这般脸不红心不跳,真是可笑,不过是畏惧他,担心他将定国纳入凤国国土而已。逍遥王淡淡道:“本王想要什么,你不清楚?”
太子的脸色有些挂不住,却还是赔笑道:“只是残王虽然看似无权无势,但是他不愿意做的事情,本太子还是无能无力,而今他称病闭门不见客,只怕是不会出现在宫中。”
逍遥王俊眉一蹙,一道冷光扫过太子。
太子的脸色刷一下白了,却依旧笑着说:“不过,若逍遥王想要和残王比试,可以等一个月后的……”
逍遥王手轻轻一推,桌上的杯子瞬间四分五裂,他嘴角那一抹冷酷的笑,很显然,他发怒了,冷冷道:“太子,你这是在挑战本王的耐性?”
凌霄公主红唇扬起一个讥讽之色,冷眼盯着太子,这个太子当得真是窝囊,如何能和南宫无忌相提并论,居然还能骑到南宫无忌头上?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太子如何处理这件事情,看看南宫无忌还能无视他到何时?
“逍遥王息怒,不过,有一个人可以,太后!”太子摆出了王牌。
逍遥王的眉梢微微扬起,太后?那个神秘的老太婆,“那就交给太子处理。”
太子松了一口气,他只能去和皇后说,太后他没见过,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父皇母后这般畏惧这个太后。
凌霄公主那双桃花眼满是期待,她一见到南宫无忌,就不想再离开。
“王爷,难不成你真想等那个老太婆给你安排?”凌霄公主可不太相信这个太后。
逍遥王潇洒扬起一个笑,淡淡道:“本王不信任何人。今晚,去看看本王的冷美人!”
凌霄公主微微蹙眉,妩媚的脚步加快,挡在逍遥王面前,秀眉扬起一个媚态百出的笑意,红唇勾起一个绝艳的笑说道:“想抢人家的女人?你何时到了这个地步?”
“本王喜欢!”逍遥王直言不讳道。
“我不同意,她现在是南宫无忌的女人,要是别人的女人,我可要献上贺礼,至少我们有逍遥王妃了,可是唯独南宫无忌看中的女人不行。”凌霄公主一只手插个腰,红唇勾起一个魅惑危险的笑容。
“你认为你拦得住本王?她若被本王俘获了芳心,对你最有利,不是吗?”逍遥王嗤笑道。
“我自然拦不住你,不过,我也不需要你这样的帮助,南宫无忌,只能靠我自己赢回来,石幽梦,最后必须和我做一个公平的决斗。”凌霄公主眼中那抹坚定更加明显。
“哈哈……不过本王和你永远都不一样!本王想要的东西,从未失手,不管是什么,不管对方是谁,只要是本王看中的,永远只能属于本王一个人!”逍遥王红唇勾起一个邪魅的笑,丹凤眼闪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凌霄公主无语看天,很显然,她对逍遥王这样的心态了如指掌,她也不赞成逍遥王这样的野心。
“凌霄,你别以为本王阴鸷,真正阴鸷的人,是南宫无忌!看似无害,却最有心机。连本王都看不透的人,你认为你能看透?”逍遥王嗤笑说道,凌霄公主自认为深爱南宫无忌,便是了解南宫无忌,可是他深知,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真正了解这个人,更无一个人能看穿他。他看似神,却更像魔。这一年,沉闷了起来,这天下也算太平,若是活跃起来,这天下不知又要有多少大事发生,是福是祸还不一定。
凌霄公主带着一丝怒气,仰起头,迎上他冰冷的丹凤眼,说道:“我了解他,只不过是那个该死的女人毁了这一切,让他变了而已。我定将那个女人找出来,碎尸万段。”
凌霄公主的眼眸泛起一层淡淡的清泪,那是恨的泪,似乎有一个人,破坏了她的一切,她原本应该幸福的一切。
“怎么说那也是他自己的仇,他的恨,你无权替他做任何事情。再者说,南宫无忌可从未看过你一眼,哪怕一眼,都没有,他变和不变,都是一样的结果。凌霄,记住,南宫无忌的心就是如此,别奢望用你的善良和温柔打动他,原先他就冷血,断情涯之后,他就成了个铁石心肠之人。”逍遥王的声音冷了几分,似乎说的不是南宫无忌,而是他自己,女人,若不能走进他们的心,就别想用那些所谓的善良,付出,温柔,名节来闯进他们的心。
凌霄公主看着逍遥王的眼眸,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未来,那是一个不可能的梦,但是她却一直奢望着,沉迷在梦境中,无法自拔。她美丽的桃花眼泛起一层泪光,却只是停留在眼眸中,不会落下。
“不会,他不一样,他不一样,他不是你说的那样。”凌霄公主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
“你知道,他和本王是一类人!”逍遥王冷笑一声,甩了一句话就离去。
凌霄公主那妩媚的站姿依旧保持着,化作一尊雕塑,眼中残留着倔犟的泪光。她一直怀揣着一个美好的梦,却被无情的唤醒,逍遥王的话,在她耳边不断回响,敌人永远是最了解敌人的人,逍遥王对南宫无忌的了解,胜过她千倍万般。她不管南宫无忌是好是坏,她都控制不住自己,喜欢他。当所有的绝望找不到出口,就会让她无法发泄,只听到一个毛骨悚然的声音从她齿缝挤出:“姑苏玲珑,天涯海角,哪怕掘地三尺,我都要找到你!”
她手中的软剑挥出一道光芒,旁边的树木一颤,‘啪……’重重倒下,被砍成了两截。
羽翼眼神冷漠盯着那颗树,淡淡道:“别忘记姑苏玲珑和南宫无忌的关系,好自为之!”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定国的目的,你最好不要试图伤害逍遥王,否则我回来定不放过你!”凌霄公主回头看了一眼羽翼。
“你还真想去找那个女人?”羽翼嘴角轻勾起,对于她的威胁,他从未当真,他和逍遥王的事情,自有他们的解决方式。
“我定当将她抓带南宫无忌面前!”凌霄公主眼中闪过浓浓的恨意。
“你以为这样,他就会看你一眼?”羽翼不屑道。
“那是我的事情!”凌霄公主眼中抹过一丝警告,不容许他再追问。
“你也要记住,那也是我的事情,下次再敢跟踪我,我绝不留情!”羽翼不屑一笑,那一席白色的衣襟总是那么干净纯洁,美如他肩上的羽毛,轻盈飘逸,潇洒不羁,他就连脚步都那么优雅清淡,似那蓝天下的一只白色的凤凰,绚丽的外表,冷漠的双眸。
凌霄公主不语,盯着那潇洒的背影,眼中总是不确定这个人到底想要找到什么,他又是谁?但是她没有多留,她要去找那个可恶的女人,那个毁掉南宫无忌一切的女人。
夜里,残王府一切照旧,石幽梦和残月带着药走进东苑,贤王一身潇洒的姿态站在门口,眼波流转,似乎骨子里流露出的风流之色,难以掩盖。拿着折扇,随意闪动着,故作潇洒,石幽梦并不知道,那扇折扇他一年到头都会带着,哪怕是冬天,他依旧如此。
“小子,你的妃子还真是一个绝世美人,怎么没有想办法将她脸上的胎记除掉?”贤王桃花眼勾起一抹迷人的笑,看着远处缓缓而来的石幽梦。
南宫无忌微微蹙眉,收起手中的书籍,盯着她脸上的红色印记半晌,却不语,手中的书合上,写着‘巫术’。
“难不成你没有这个本事?我可不信,别忘了,我胸口那个黑色胎记就是你给治没的。”贤王走回去,到他身边百无聊赖说道。
南宫无忌不语,手一挥,手中的书籍飞落在书架上,他的锐利如鹰的眼眸紧紧盯着石幽梦脸上的胎记,似乎什么想法越来越清晰,而新的疑惑却又越来越凝重。
“本王觉得这样盛美!”南宫无忌淡淡一句话,他眼中的锐利之色慢慢柔和。
“你的品味,果然与众不同。”贤王啧啧两声说完就离开,可不想待会儿被他赶出去,自己颜面扫地。
一如既往的重复着,石幽梦的手法却每一天都在变动,似乎在接那千丝万缕的神经脉络。
一个半时辰过去,石幽梦收起银针,神情有些疲惫。
“今晚在这里休息。”南宫无忌伸手握住她的小手,浅浅一笑,眼中的温情足矣熔化她的冰冷。
“我……”石幽梦微微蹙眉,很显然不会留下,留在南宫无忌的身边原本就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不必多说。”南宫无忌不等她拒绝,食指竖在她唇边,轻轻一点,不允许她将拒绝的话说出口。大手划过她的唇,慢慢移到她的耳边,那温热的感觉似魔力,再次袭来。
石幽梦所有绷紧的神经瞬间放松,她的眼眸慢慢闭上,顺着他手臂,靠在他怀中。
南宫无忌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喃喃自语道:“你心中有本王,否者这浮梦咒不会起作用。可为何不肯接受这一点?为什么?”
南宫无忌微微蹙眉,第一次对她用浮梦咒的时候,他以为只是巧合,可是这一次,却真真切切,他将她拥在怀中,薄唇轻吻她的额头,怜惜她,心疼她。
“王爷,逍遥王前来拜见。”夜莺的声音从寝殿外响起。‘拜见’?这个词还真是用得恰当,他是隐卫,若是拜见,那么就是从正门前来,来通报的应该是冷尘,而不是夜莺,只能说明这个嚣张的逍遥王直接大摇大摆飞身闯入这残王府,大言不惭说什么拜见。
南宫无忌嗤笑一声,眼中的冷色如寒冰,淡淡道:“设宴听雨亭!”
夜莺听到南宫无忌那一声嗤笑,心中暗爽,这下,逍遥王要吃不了兜着走了,他拭目以待。
听雨亭内,逍遥王坐在石桌前,神情张扬,邪魅,无拘无束,自顾自地在那里品茶。听雨亭屋顶上,那一抹白色的身影纹风不动,姿态潇洒俊朗,只是低眉看了看夜莺冷尘和南宫无忌,他总感觉那面具下的男子很不简单,说无权无势,这守卫却无比森严,比起他去过任何一个地方还要难闯。
“呵呵……你的天罗地网被本王想到了对策,看来你要支点新招才行。”逍遥王潇洒大笑道。
南宫无忌薄唇轻扬,手轻轻抬起,冷尘拿着两坛酒放在石桌上。
“既然夜访本府,本王的待客之道逍遥王还没见识过,今夜,定让你终生难忘!”南宫无忌淡淡道,看不出他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却叫人突感不安。
逍遥王脸上的笑意微微一僵,丹凤眼一眯,盯着桌上的美酒,他还真是不信有什么能让他终生难忘的。
残月被吩咐道了东苑守护石幽梦,经过听雨亭,看到南宫无忌和逍遥王在听雨亭拼酒,那酒香味弥漫着整个王府,残月立马捂住口鼻。眨巴眨巴大眼睛,同情地眼神盯着逍遥王。
“十里一飘香,果然是好酒!没想到本王来定国还能尝到这样的好酒,果然终生难忘。”逍遥王笑道。
南宫无忌的嘴角勾起,那锐利如鹰的眼眸盯着逍遥王。
逍遥王一怔,轻蹙眉道:“难不成,还有更值得本王难忘的好事在后面等着?不过,这十里一飘香,世间难求,本王可不想错过。”
而此时,远处的残月看到那听雨亭中多了几盆花草,这下明白了她们腹黑的王爷要做什么,轻笑一声,不忍心再看下去,她虽然很不喜逍遥王,但是看着这么美艳的男子一会儿面目全非,她觉得还是留着这么一张妖孽的印象最好。常人闻了这酒香都会大酔三日,酒香诱人,让人忍不住想要尝一口,一小杯,就注定了一个月不会醒来,用来对付逍遥王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
逍遥王那双丹凤眼死死盯着南宫无忌,那就看谁有本事,比拼内力?他可没有那么容易输。别说一坛十里一香,就算是十坛,都未必能将他喝倒!
残月不忍再看,立马跑去东苑,走进房间,却发现房间早已经点好解酒熏香,王爷总是这般细心,残月脸上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羽翼站在屋顶上,闻到的酒香比较少,他的嘴角抹过一个冷冷的笑,逍遥王,明知是陷阱,还要喝。换做是他,他……当然也会喝,这是十里一飘香,千金难买一樽,世间只有区区几坛,怎容错过,又如何能抵挡住这酒香味。
他听不见下面他们在谈论什么,脑袋里突然又出现那个红色胎记,一个痴痴傻傻的红面小女孩,痴傻的笑容却让他心疼,他追向残月离去的方向,悄然消失在夜色里,无声无息。
东苑,一道微风吹开了原本锁着的门窗,吹开帘子,那睡熟的人儿似婴儿一般安逸的睡容,却不断拨起他熟悉的感觉,似乎很久很久以前,身边也睡着这么一个女孩,有一个人,日日夜夜告诉他,要保护她。羽翼手中的一根羽毛突然飞出手掌,一道狂风吹开所有的窗户,羽毛轻轻扎在她的手背上,取了一滴血,他手一收,羽毛回到他手里,将那一滴血击落在一个小瓶子里,瓶中那一滴血和石幽梦的血交织在一起,却很快四散,没有凝集,他的俊眸闪过一抹失落,再次消无声息消失在夜空中。
石幽梦慢慢睁开眼,盯着窗外,轻轻抬起手,看着自己手臂上细小的伤口,从第一道风吹开门窗,她就感觉到,他来了,那种熟悉的感觉,每次他的出现,她都会有。她断定黑暗中的那个人就是他,羽翼,他到底是谁?
残月一个个窗户关上,警惕地查看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石幽梦看到残月居然没有感觉到有人来过,轻笑,只能怪羽翼的武功太过于高深莫测,残月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石幽梦下了床,她对自己突然昏睡在他房中感到有些诧异,他没有对她点穴,这次的感觉和上次在街上一模一样,她紧蹙眉,感觉这个男人真是一个绝对危险的人,等治好他的双腿,算是回报他所有的恩情,以后各不相欠。
“王妃,您醒了?”残月关上最后一扇窗户,回眸笑道。
“我怎么会睡在这里?”石幽梦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王妃,奴婢来的时候,您就睡在王爷的床上,奴婢也不知。”残月吐吐舌头道。
石幽梦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走出房门,一股淡淡的酒香味,沁人肺腑,石幽梦随着酒香味前行。
“王妃,不能闻,那是王爷秘制的十里一香,光闻酒香都会大酔三日。”残月大惊追出去,解释道。
“我自有分寸。”石幽梦没有理会残月,而是寻着香味走。
残月见石幽梦闻了这么久,居然一点事情都没有,感到诧异,她摒住呼吸,追了过去。
“呵呵……冷美人也闻香而来?”逍遥王见到石幽梦突然出现在视线里,笑道,又是一杯酒下肚。
石幽梦走进听雨亭,低眉看着那两坛子酒,倒在石桌上,她紧蹙道:“逍遥王夜访王府,还真是稀客。”
“本王生性逍遥自在,无拘无束,突然想起和南宫无忌还有一笔没算清的账,自然要来讨回……”逍遥王的话还没有说完,那狭长的丹凤眼猛然大睁,眼中全是浓浓的怒气,盯着南宫无忌,狠狠磨牙道:“好,果然是你的风格!羽翼,撤!”
石幽梦紧蹙眉头,这逍遥王怎么突然翻脸了?似乎吃了什么大亏。
“本王从不妄言。”南宫无忌淡淡道,漫不经心,倒了最后一杯酒。
南宫无忌冷冷回头,那张原本美艳妖娆的脸突然起了很多红点,他的侧脸依旧俊美,连背影都气势凌人,冷冷道:“果然终生难忘!哼!”
两个身影飞身消失在夜空中,似一团青雾,瞬间消失。
“过敏?”石幽梦喃喃自语,侧身一看,一种奇怪的花,居然随着酒香味慢慢绽放,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她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来逍遥王对这种花过敏。”
南宫无忌目光柔和,薄唇勾起一个浅浅的笑意,他的女人,果然聪明,不用点就能明白。不过,这不是简简单单过敏那么简单,还有他特意为逍遥王调制的月红颜。
他优雅举起手中的酒杯,白玉雕琢,那琥珀色的液体在白玉杯中轻轻晃了晃,放到唇边,石幽梦也是一个懂得品酒之人,这么香的酒,她岂能错过?南宫无忌现在是她的病人,不能饮酒。她轻笑伸手夺过他的酒杯,优雅举起,在唇边闻了闻,香气迷人,让人忍不住要一口饮尽,却舍不得,囫囵吞枣,怕辱没了这么香的玉液琼浆。
“他生性自恋爱美,这次,本王帮他好好休息数日。”南宫无忌淡淡道,不介意石幽梦的无礼。他不过是不希望逍遥王来破坏他和石幽梦的生活,设计让他无法出门,逍遥王以为他要和他比内功,却不想,更本不是,他原本就无心和他比试。
这十里一香不过是一个幌子,那旭日酒花才是他的导火线,月红颜是他的王牌。逍遥王防了一切,为唯独漏了旁边放着一颗不起眼的小草,等他发现开了一朵花,那花香味,他再熟悉不过,知道中计已经晚了。一旦过敏,月红颜就会毒发,一个月,脸上都是红点。
帮他好好休息数日?只怕不下一个月都不可能,爱美自恋的逍遥王,这下吃了一计,必定永远记住这一酒之仇。
石幽梦将酒杯在他面前轻轻晃动了几下,淡淡道:“病人不能饮酒,以后你连吃的东西都要经过我的同意,现在你是我的病人,我有权控制你的饮食。”
她说着将那一杯酒一饮而尽,这也是理由?她闻着香味早已经按耐不住想要一探究竟了吧?残月张了张嘴,没有来得及阻止就已经晚了。片刻,石幽梦唇扬起一个潋滟的笑,眼中醉意五分。残月暗叫惨了,惨了。
冷尘和夜莺的脸色红到了耳根,看到石幽梦喝了一杯酒没有直接倒下,还能缓缓悠悠站在那里,心中暗自佩服,她怎么敌得过这酒?他们互看一眼,会意点头,非常有默契,身子重重倒在地上。
“让残叶出暗室,给他们服下解酒汤。”南宫无忌的目光一直在石幽梦的眼眸里,听到身后的巨响声,也猜到一二,这两个人在他身边那么多年,别的没学会多少,腹黑倒是学了不少,这酒香根本不能将他们醉倒,定是故意撤除内力,让自己昏倒,好让南宫无忌想起残叶,唯有如此,残叶才能脱离苦海。
残月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冷尘一眼,太高了,那美丽的大眼睛全是爱慕和喜悦,立马去吩咐人给他们灌解药,自己跑到暗室找残叶。
南宫无忌眼中带着一丝趣味,盯着石幽梦微醺的双眸,薄唇微微拉开一个浅浅的幅度,伸手拉住她的手,带着一丝探究和关切道:“梦儿。”
“嗯?这酒还真是烈。”石幽梦只感觉越来越上头,昏昏沉沉,她可是千杯不醉,怎么会被这古代一杯酒就弄倒呢?怎么说这酒精度也不会高过酒精吧?她已经头重脚轻,不愿意再去分析这酒的度数问题,这个架空时代什么神奇的事情都会发生,她何必一一去探讨,自找烦恼。
“我的十里一香,小子,你……你……”贤王闻香而来,一闻出是十里一香,心疼,肝也疼,他最爱的十里一香,看到两坛酒倒在石桌上,他如今是肉疼。
南宫无忌不理会,将头重脚轻的石幽梦拉进怀中,淡淡扫过贤王含怒的俊颜,淡淡道:“本王若没有记错,皇叔至今都没有娶一个婶婶,这十里一香自然还不算是你的。”
“本王明日就去娶个王妃,看你还有没有十里一香。”贤王肉疼道。这十里一香是用千年雪莲所致,只有五坛,两坛酒都流落到了两国,他好不容易夺下半坛酒,残王府内只有三坛,南宫无忌曾经答应作为他成亲的贺礼,可是贤王生性风流,无一人能拴住他的心,迟迟不肯娶妻,倒是纳妾无数。
南宫无忌伸手到石幽梦耳边,轻柔撩开她的发丝,一股真气缓缓注入她体内,石幽梦身子一软,倒在他怀中,贤王吹鼻子瞪眼,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转身回去找一个如得了眼的女子,赶紧成婚,一切都只是为了一坛酒,这样的事情也只有这个风流王爷才能干得出来。
南宫无忌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白皙的手指轻轻划过她脸上的胎记,微微蹙眉。
“王爷。”残叶从暗室出来,整个人瘦了一圈,却依旧干练。
“命人去巫山查柳姨娘的身世。”南宫无忌淡淡道。
“王爷是指王妃的养母柳姨娘?”残叶疑惑半晌,见南宫无忌点了点头,他眼中查过一抹诧异,他推着轮椅,走向东苑。他弟妹看了一眼石幽梦,感觉残月说的那些绚丽场面都是那么虚无缥缈,他连想都无法想象,那是什么样的场面,不过他相信那些都是残月亲眼所见,她从不会对他说谎,也因为,对石幽梦的看法也截然不同,带着钦佩之意。
“王爷是想查清王妃出生时的那场天变?柳姨娘的身份……”残叶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内心的疑惑,到了东苑,他还是开口问了。轮椅跌荡了一下,惊醒了石幽梦。
石幽梦幽幽睁开眼,看着面具下那沉寂的黑眸,带着五分醉意,浅浅一笑道:“姨娘?你们在说我的姨娘,那个美丽的女人?我都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很善良,只可惜,还是逃不过他们的毒手。这笔账,我会慢慢讨回来,让他们生不如死,为他们的恶行,付出比命还重的代价!”
“梦儿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梦儿开心。”南宫无忌难得见到石幽梦这副模样,酒精麻痹下的石幽梦,神情有点孩子的倔犟,生气的模样直接写在脸上。南宫无忌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目光温和似月。
“你说说,姨娘是什么人?”石幽梦伸手胡乱抓掉脸上的大手,生怕他有会莫名其妙让她睡着,微醺的美眸格外动人。
“柳姨娘是长公主贴身侍女,是长公主去巫山时带回来的丫头,后来随长公主加入相府,被石丞相纳为小妾。”南宫无忌淡淡道。
石幽梦虽然醉了,但是理智尚存,将沉重的头靠在他的肩窝,问道:“那你说我娘为什么要嫁给那个石丞相?”
“当年石丞相也是被太后封的官职,怕地位不稳,所以太后将最尊贵的公主嫁给了他,助他坐稳位置。以前以为,石丞相是太后安插的心腹,可是后来想想,未必这么简单。长公主和石丞相成婚六年后,便有了你。你出生那天,丞相府被一团乌云笼罩整整三日,本王怀疑你出生的那一天,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一切都需要慢慢去解开,不能操之过急。”南宫无忌伸手理了理她的发丝,耐心讲诉着。
石幽梦昏昏糊糊听着,残叶将二人推进房间,关上房门,去处理南宫无忌交代的所有事情。
“这不是我的房间。”石幽梦迷迷糊糊中看到房间的一切,她无力闭上眼睛,酒精上头,她微微蹙眉。
南宫无忌淡淡道:“十里一香,常人喝一口,就能大醉三日,还是留在本王房中,若有什么不适,本王也好照应。”
石幽梦一听大醉三日,她的头就开始疼,天旋地转,他已经将她抱到床上,退了她的鞋袜,对于腿脚不便的他而言,应该是一件吃力的事情,但是对于武功高强的他,却毫不费力,手轻轻伸出,隔空取物,一杯茶水就落入他掌心。
“先喝茶。”
石幽梦只是昏昏糊糊喝了一杯茶水就昏昏沉沉睡下。
这一夜,南宫无忌看着身边酣睡的石幽梦,时而轻笑,时而严肃,谁也不知道这华丽的外表下,包藏着一颗怎样的心。轻轻按下石幽梦的几个穴位,石幽梦幽幽睁开眼,看着面前那如梦似幻的玉颜,他独特的清香味将她掩盖,她的心砰砰直跳,还没有来的想,他的容颜已经无限放大,温柔的气息将她淹没,难道是梦吗?
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衣襟,腰间的丝带滑落,她是他的妻子……
床帘边滑落了雪白的锦袍,面具落在枕边,墨发和青丝缠绕在一起……
日上三竿,阳光透过帘子,石幽梦缓缓睁开眼睛,眨了眨,不是梦,明眸猛然睁大,身子直接从床上弹起来,脑袋里出现昨夜的一切,她恼怒狠狠磨牙,居然不是梦,各种情绪在她心口猛烈撞击着,她又挠又羞,抱头冷静。看着南宫无忌衣衫半开,露出大片肌肤,胸口的抓痕、牙印和吻痕,这些痕迹在那白皙光滑如玉的肌肤上格外刺眼,石幽梦一脸阴霾,她想不出这个房间还有谁对他做出这样的事,也想不起昨夜最后发生别的事情没有。
南宫无忌薄唇轻轻扬起一个浅浅的幅度,微微睁眼,从眼缝看着这个人,没有尖叫,没有大惊下床,也没有想上次那样偷偷离开。她亦是衣衫半开,白皙的肌肤如有无数梅花绽放。
“梦儿的酒量果然胜过常人。”南宫无忌淡淡道。
“没有大睡三日,对吗?”石幽梦双手扶额,一脸阴霾,恼怒道。
“是。梦儿似乎对本王的身体很感兴趣,以后不必画在纸上,想看,本王可以给你。”南宫无忌轻笑,回答得也很干脆,伸手一把将她拉倒,按在怀中。
“什么画?”石幽梦一怔,想了半天,突然想起,脸色猛然一沉。
“梦儿喜欢本王穿成那个模样?”南宫无忌原本就是个记仇的人,这下岂会放过石幽梦,这事情如同将他扒光了招摇过市一般,“下次,将这些痕迹也画上去,本王喜欢!”
石幽梦轻咳一声,她发誓,再也不敢得罪这个人,难不成昨晚的事情也是因为那幅画?都是酒惹的祸啊!
南宫无忌轻笑一声,只是将她紧紧贴在怀中,似乎只要这么,他就感觉很心安,很满足。
“放开!”石幽梦还在为自己昨夜的事情恼怒,她从未想过自己折在一杯古代的酒上。
“梦儿这么快就不认账?”南宫无忌邪魅一笑,故意将衣襟敞开,用眼神示意她他胸前还残留她的杰作。
石幽梦恼怒闷声道:“是你先……”
“先什么?”南宫无忌轻轻扬眉,低眉盯着她,眼中可没有一丝不好意思,他的脸皮可不会因为没有了面具就变得薄,恰恰相反,反而厚了不少。
石幽梦一把推开他坐了起来,这次她算是见到他的另一面,他不但心狠,脸皮也奇厚无比,她可没有忘记是他先吻她,才会让她失控,石幽梦狠狠磨牙,一脚踢在南宫无忌腿上,翻身下床。
南宫无忌吃疼冷哼一声,可见石幽梦这一脚的力度有多大。下一刻,他那漆黑的眸子猛然睁大,居然,居然有了知觉。
石幽梦看到镜子里自己的模样,脸上早已如乌云密布,拳头咯咯作响,这个男人真是恶魔,居然在她身上留下那么多印记,可恶。她恼怒拿起衣衫,突然看到自己手臂上的守宫砂,她和他昨夜没有进一步发展?她的脸色似乎更加不好,那份恼怒瞬间变成一口闷气,堵在心口,她无法理解自己为何这样。转身扫了南宫无忌一眼,可是这一眼,就让她再也移不开眼。
南宫无忌坐在床上,伸手轻轻按压自己的大腿,似乎在证实刚才的知觉不是错觉。
石幽梦微微蹙眉,走到他面前,难道这么快?她没有理会自己如今衣衫凌乱的模样,问道:“怎么了?”
“刚才有知觉,可是现在,却又感觉不到。”南宫无忌显然很失望。
“有知觉?太好了,这就是前兆,不能操之过急,只要有知觉,我们离站起来就不远了,相信我。”石幽梦兴奋道,坚定的眼神,给了他无数的信心,虽然刚才那感觉只是一霎而过,却深深告诉他,似乎还有一种不为人知的治疗方法,那原本被他好不容易熄灭的愿望,如熊熊大火将他烧得灰飞烟灭,他要站起来,他强烈渴望站起来。
石幽梦感觉到他的急迫,一把按住他,温声道:“相信我,不能急于求成,否则功亏一篑,相信我,只要有我在,你一定可以站起来,我会陪着你走过每一步。”
南宫无忌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清澈似湖水,美艳如繁星,温暖,他相信她,其实他一直想要相信她,而她一直回避,而今却主动开口,他再也忍不住将她拉进怀中,填补他空洞的胸膛,那漫无天日的孤寂,因为她的出现,如空荡的天地中飞过的一只凤凰,划破了阴霾的天空,蓝天下的凤凰,绚丽多彩,他才意识到自己的世间,多么单调孤寂,一片荒芜,让他意识什么是孤独。
石幽梦的嘴角狠狠抽动几下,却忍住心中突起的怒火,丫的,他敢不敢不要这样有事没事占她便宜?算了,他抱自己的妻子,不违法,忍!石幽梦闷闷吐一口,安慰道:“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你一定可以站起来。”
南宫无忌的怀抱紧了紧,似乎想要将她揉进身体里,才肯罢休,声音暗哑几分:“本王相信你,陪本王走每一步,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一生一世?生生世世?她要说的是陪着他走每一步不是这个意思,他是在表白吗?石幽梦的思维顿时凌乱,轻轻挣扎了一下:“好了,既然相信站起来是有可能的,我相信你自己配的药比我的强,你我分工合作,你负责药方。”
南宫无忌轻轻松开手臂,低眉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