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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坑,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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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依捂着嘴,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闪着晶光,干笑道:“那主子,你什么时候到大主子那里沾点仙气?”

水卿衣囧了,她就有那么俗,那么色?

“绿依啊,你这么纯善的人,主子实在不忍把你放在这烟柳之地,可你对这情有独钟,那就去扫一月茅厕,沾点污秽之气吧!”水卿衣鼻孔哼哼,摸着精美毫无瑕疵的脸儿,她难道就没有仙气么?

绿依欲哭无泪,正要开口求情,可下面传来铜锣声,便听到主子说道:“你大主子仙气太重,我凡尘气息浓郁,想要和你大主子双修是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急不得。”

“主子,那你就是觊觎大主子美色很久了?”

“是呀是呀,你们是不能理解我的忧伤。”水卿衣扬着明媚的脸,满目悲伤,谁能理解一个老色女的痛?成天和一个天仙的人睡在一起,只能看不能吃,都吃到嘴了,就差下腹,可谁知还是飞了。

“正好,我也觊觎你许久!”邪肆的声线带着浓浓的调侃,一袭黑色跃入水卿衣眼中,附耳说道:“我的红尘气息也强烈,今日天时地利人和都齐全了,不如,咱两双修?”

水卿衣咬牙切齿的对偷笑的绿依说道:“半年茅厕都归你扫!”这丫的,没事净会消遣她,不整整不知天高地厚。

“主子…”绿依苦着脸求饶,可话未出口,便被水卿衣打断:“再不走,一年!”

心知主子动了真格,绿依再不敢逗留,跑的比兔子还快,不一会儿,便到了楼下。

“水冥赫,你怎就阴魂不散?”水卿衣没好气的瞪了水冥赫一眼,走哪都能碰上他。

“公主可还欠着本王一顿饭,不吃,心里憋得慌,自然到处寻你。”水冥赫眸光潋滟,泛着丝丝水波,仿若专注的盯着情人。

水卿衣被他的目光看的手上泛起鸡皮疙瘩,听到下面慕云喊价到五千两黄金,已经没人抬价,摸着下巴说道:“你把价格抬到一万两黄金被慕云拍走,今儿个请你去翠竹楼用膳。”

“好!”水冥赫眼底闪耀着精光,掀开窗子,用上内劲喊道:“八千两黄金。”

水卿衣脸皮子一抽,不悦的看着水冥赫,不知他是捣蛋搅她好事,还是帮她?一下子抬这么高,慕云再爱慕青衣,也会犹豫。

“本王一两一两给她抬?”似是看出水卿衣的心思,脸上露出本王有的是银子的模样,掉头对着消声的楼下说道:“啧啧,不知我把这美人送给长乐公主,她可会笑纳?”

果然,犹豫着要不要放弃的慕云,一听青衣要送给羞辱她的水卿衣,脸色铁青的喊道:“本小姐出一万两黄金。”随后,扬着下巴,挑衅的看着水冥赫。

“哎呀呀,本王真是糊涂了,这玲珑阁不就是长乐的么?她若要青衣,岂要本王自作多情?”水冥赫自言自语,拍着脑门说道,可下面的人,全都听的一清二楚,含笑的看着脸色阵青阵白的暮云说道:“长乐最缺银子,多谢小姐慷慨解囊。”

慕云喉间涌出腥甜,紧紧的攥着锦帕,想到上次那个女人是自称玲珑阁的主人,当时她没有在意,没料到是真的,那爹爹从她那里讹来的钱财都翻倍还给她了,眼底闪过不甘,可看到擂台之上,脊梁挺直,不卑不亢的青衣,心一横的说道:“买个美人倒也值,到时候慕云与青衣成婚,还请公主要到场喝杯喜酒。”

水卿衣眉一挑,探头说道:“慕小姐,去你府上讨杯喜酒,怕这一万两黄金不够用啊,你若多敬我几杯酒水,怕是没个几百万两金子脱不了身。”

众人哗然,纷纷看向慕云,而有些打过交道,可是深深的体验过,所以对水卿衣的话很是赞同。

慕云有些下不了台,看着众人的望向她的神色,好似她慕府是洪水猛兽。

“公主说笑了,慕府怎敢收取公主的银两?”慕云讪讪的打着圆场,她还等着成婚时,从食客身上把这一万两黄金给补上。

水卿衣从怀里掏出一张账单,扔到楼下,似笑非笑的说道:“慕员外的字迹,相信大家都见识过。”

有个商户拾起地上的账单,看到上面罗列的账单,倒吸口凉气,纷纷传递下去,众人齐齐倒退几步,生怕不小心磕着碰着慕云,到时候赔个倾家荡产。

慕云气的脸色涨红,看着传递到自己手中的单子,如霜打的茄子,又黑有紫。这是刻意坑水卿衣,才会价格太高,平素也就几两银子,她又不能反驳,不然以水卿衣的身份,定能给她治罪,只能吃下哑巴亏。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本小姐也没逼你们。”

“对,慕小姐说的有礼,不用避如蛇蝎。”水卿衣摆了摆手,顺势让慕云下台,若是僵持下去,慕云甩手走人,她岂不是亏大了。“慕小姐还是付了钱财,下去与青衣公子共度良辰。”

慕云本打算离开,可转念听到青衣的名字,想到人儿是她的了,心中被喜气充盈,那点不悦抛掷脑后,示意身边的丫鬟付银子,矜持的走到擂台上,伸手要牵青衣的手,却被避开。

正要恼,却听见他甘冽如雪山清泉的声线道:“慕小姐,去绿依安排的雅间。”

慕云心里喜滋滋的,连忙点头,随即意识他看不见,不自在的说道:“青衣,我…牵你上去可好?”

“无碍。”说罢,青衣径自越过慕云,朝四楼而去。

慕云看着他避开障碍物,熟稔的上楼,有些恍惚,若不是看到他的瞳孔空洞没有焦距,真的以为他看得见。

连忙跟着上楼,便看见雅间里只有软塌与八仙桌,架着一架焦尾琴,并没有让人暧昧的床铺。

“青衣…”

“坐。”青衣沏茶,推到慕云那端,疏离道:“慕小姐日后别来打扰青衣。”

慕云一滞,慌乱的说道:“你今后是我的人。”

“绿依只是拍卖青衣初次与你喝茶对饮,并无其他。”青衣微微蹙眉,若不是感念绿依收留,他并不会答应,何况,他也想借此断了慕云的念想。

喝茶?

慕云傻眼了,呆滞的问道:“喝茶…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嘭!”慕云恼羞成怒的掀翻桌子,低吼道:“喝一杯茶要本小姐一万两黄金?不如去抢来得快!”

青衣云淡风轻,端茶浅啜。

慕云气急,面部狰狞的冲着青衣吼道:“不管你愿是不愿,都是本小姐的人,我可是花了银子买的。”见青衣依旧恍若未闻,慕云眼圈通红,带着鼻音说道:“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么?我花费心思讨你欢心,你看不见么?你是不是嫌弃我老?”

“青衣本就是眼盲之人,慕小姐请回吧。”青衣起身,朝门口而去。

慕云被他的行为激怒,心底的怜惜消散,抓着摆饰的瓷瓶扔在青衣脚下,厉声说道:“好,你走,只要你把银子如数还我,至此再不纠缠与你!”

青衣无奈,转头便听见清丽的嗓音响起,如他谱出最美谱曲的声线。“慕小姐也说愿者上钩,在座的任何人都没有逼迫你拍卖,逼你追求青衣,甚至你所谓的追求还造成青衣的困扰,要学你父亲罗列的那什么精神损失费赔偿。”

“你…你们,本小姐不会放过你们。”慕云死死的瞪了一眼水卿衣,手一挥,数名黑衣人出现在房间内。

“啧啧,慕小姐人要创新,别每次都说这一句,你该换成‘本小姐还会回来的’!”水卿衣想到灰太狼每次离开时的口头语,捏着嗓子说道。

“噗呲!”

众人被水卿衣逗笑,就连始终没有表情的青衣,薄唇微勾,藕白的脸上拢上一层淡淡的光华,如绽放的雪莲,洁白纯净。

慕云被刺激的失去理智,尖锐的喊道:“给本小姐全都抓起来。”

话落,见身后毫无动静,水芊鸢脸上挂着淡淡的讥讽,紧紧的攥着拳头,扭头说道:“你们耳聋了,给本小姐全都抓…”话音戛然而止,看着自己的人,如数被后面出现的人用刀架着脖子,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腿一哆嗦,跌坐在地上。

“慕小姐,看在赫连寻的面子上,这次就放了,若是下次,谁也救不了你!”水卿衣眼底蓄着寒冰,脸色阴沉的说道,幸而她说的是绑起来,若是说杀…这颗脑袋就离家!

“爹爹不会放过你的!”慕云想到被水卿衣骗了银子,加上之前的旧恨,恨不得把她杀了,可她的身份摆在那儿,她不能,不能连累了爹爹。

水卿衣眉头舒展,笑靥如花,眼底的寒冰融化,蕴含着一波柔水,邪佞的说道:“差点忘了,送封书信给慕员外,慕小姐欲刺杀长乐公主,若想私了,备上一万两黄金,若明了,那就三万两黄金。”顿了顿,含笑道:“唔,记得问慕员外是他自己来接,还是我们送过去,送过去,要加跑腿费,租马费,误工费。若是他自己来接,就加上场地费,误工费。”

慕云闻言,怒火攻心,气血上涌,‘噗呲’喷出一口血来,爹爹视财如命,这次恐怕会气得不轻!

水卿衣看了一眼,问道:“慕小姐可要漱口?哪种锦帕净面?”

慕云脸色煞白,后悔招惹了水卿衣,惊慌的摇着头,生怕她下一刻会多加些什么银子。

水卿衣眼底闪过光芒,睨了一眼地上斑驳的血迹,沉吟道:“脏了地板,打砸了桌椅,看在是熟识的份上,那个白玉瓷瓶就打折扣不用赔了。”

“嘭!”慕云眼一翻,倒在地上昏厥过去。

水卿衣斜眼瞅着慕云,嘴角泛着浅笑,坑她?冷笑一声,扭头哼着曲调大摇大摆的离去。

……

水卿衣出了玲珑阁,看着天空繁星点缀,闪着微弱的星辉,伸了个懒腰,看着跟在身后的水冥赫,口气不善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你贵人多忘事,之前不是许诺本王,去翠竹楼用膳?”水冥赫嘴里吊着支珠钗,抛着个媚眼儿说道。

水卿衣嫌弃的收回眼神,清冷的说道:“夜色太浓,下次再说。”

“你若反悔呢?”水冥赫质疑的撇了一眼水卿衣,再拖下去,别说翠竹楼,就是路边的米线也不舍请他吃一碗。

水卿衣微眯着眼,犀利的看向水冥赫,似要将他看穿,冷冽的说道:“你到底有何目地?”

水冥赫眸光微暗,随即,恢复如常态,不正经的说道:“我能把你怎样?莫不是还想着与我双修?”

“呸!少做白日梦!”水卿衣放慢了脚步,抬头望星辰,惆怅的说道:“你若是想从我这预谋什么东西,我奉劝你打消念头,不要浪费时辰。”

水冥赫脸上不羁的笑容顿收,桃花眼蒙上一层诡谲迷雾,是水卿衣从未看过的神色,只听他森寒如冰的说道:“水卿衣,若本王想从你那里得到好处,你觉得本王要如此缠着你?你信不信,只要本王一句话,不管父皇如何疼你,他定当把你嫁给本王。”

水卿衣一怔,对他的话始料未及。

“水卿衣,你永远不知道你欠了本王什么。”说完,水冥赫冷冷的转身离开。

水卿衣注视着渐行渐远,融入夜色中的水冥赫,思索着他话里的意思。她笃定从未见过他,为何会欠他?

“嘭——”忽而,一道黑影冲撞而来,水卿衣躲闪不及,被撞的打了踉跄,稳住身形,摸着腰间,金钗不见了!

提脚冲着黑衣人追去,一直跃过东街,绕到西塘府,水卿衣看着消失不见的黑影,觉得透着古怪,俨然是黑衣人刻意引她前来,可想到金钗是从娘亲头上摘下来的,咬了咬牙,跳入荒废的宅院内。

顺着深浅不一的脚印,一路寻到后院,不似前院,杂草丛生,只有中间半人高的野草被踩踏掉,水卿衣跟着一直走到破败不堪的院落,‘吱呀’推开半掩的门,里面漆黑一片,水卿衣掏着夜明珠出来,银白的光洒满一室。

水卿衣脚下踩到东西,低头一瞧,赫然是娘亲的玫瑰金钗,拾起来看着没有动手脚,便揣进怀里,随意的扫过屋子,目光一顿,角落里露出一只手来,水卿衣面色凝重的走上去,掀开褴褛的纱幔,露出一张疤痕交错的脸,赫然是被毁容的甄倩,吓得水卿衣朝后一跳,扔掉手中的纱幔,却发觉手上沾染了鲜血。

水卿衣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这俨然是个局,掉头打算离开,可转念一想,水卿衣留了下来,观察着甄倩的尸体,胸口破了一个大洞,心脏被挖出放在右胸口,还在微弱的跳动,这证明刚挖出来没多久。

蹲在地上,细致的查看,看凶手是否遗留下证据,身后却传来一阵脚步声,俨然来的人不少。

“老爷,就是在这里。”随着家丁的话落,院门口的栅栏被踹掉,橘黄的火把照亮整个室内,掩盖住水卿衣手上夜明珠散发出的清冷光辉。

“倩儿!”冯荣贵望着倒在地上,死状凄惨的甄倩,悲恸的喊道,脚步趔趄的走来,跪倒在地上,抱起了逐渐冷去的尸骸。

水卿衣见此,退让了几步,蓦然看着梁上的眸子闪耀着暗绿幽光的黑影,一股熟悉感垄上心头,看着他离开,立即去追。

“抓起来!”冯荣贵眼底闪烁着血光,紧紧的揽着甄倩,蚀骨的恨意似要将水卿衣撕碎,脑海里充斥着的全是杀女之仇,顾不上水卿衣的身份,一心想杀了她替女儿报仇。

水卿衣心一沉,停住步伐,冷冷的望着冯荣贵,讥诮道:“丞相莫要忘了身份。”

“只要能替倩儿报仇,丢了这条老命又如何?”冯荣贵想到爱女有着大好的前程,却因为她,不仅毁了容,甚至惨死,若他还顾忌身份,绕过水卿衣苟且活着,百年归寿后,如何见爱妻?

“丞相当真是糊涂,若本宫是杀害甄倩的凶手,为何不直接走人,反而留在这里等你?”水卿衣冷笑,眼底的讽刺如一柄利剑,插进冯荣贵的心头。

冯荣贵被仇恨侵蚀的神经有一瞬的清明,略微思索着水卿衣的话,心里有些迟疑,唯恐凶手另有他人,可看到女儿手心握着的东西,阴毒的笑了声:“长乐公主,幸而你提醒了老臣,否则,老臣逾越杀害凶手报仇,还要赔上老命!”说着,扳开甄倩紧攥的东西,扔在水卿衣脚底。

水卿衣望着地上的东西,瞳孔紧缩,不可置信的倒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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