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
魏珠儿的一声吆喝总算解救了允禑,远见雍正的身影出现在景仁宫的门口,赶紧随着额娘跪倒在地。
密嫔虽是先皇嫔妃,但跪迎皇帝是国礼,因为低头,雪白的一段颈子被夕阳印上了一层淡蜜色,雍正的呼吸一下就重了,伸手欲扶又碍于兄弟们在身边,轻咳一声,才道:“太妃请起!”
人起身,密嫔的眉头轻颦,无他,失望尔!自己已经够邋遢,可雍正身上的气味隔着这么远都冲鼻子,自己还能恶心到他吗?倒是允禑心中偷乐,原来皇帝哥哥也是这副打扮,所谓上有好下必行效,自己这身打扮想必更中他的心意呢?
就在他走神的工夫,雍正已经打千在地,天地一人,众人皆拜是国礼,但密嫔毕竟是长辈,他还要按照家礼给密嫔见礼,因为不是太后,只需打千却不必叩头。貌似跪的急,身子伏下的刹那,一只手已经抓住了密嫔的小脚,久违之物入手,得偿所愿,他险些**出声。
“呀!”
密嫔根本没想到雍正如此大胆,小叫一声,整个脸面都涨红了。
“额娘!”允禑不满的看了密嫔一眼,与额娘一并跪地,皇上却没有一并叫起,他只能继续跪着,人在侧面,又有宽袍大袖遮挡,他根本看不清雍正动作,只是觉得额娘失礼,心说你还不赶紧让皇帝哥哥起来,难不成要过过让皇帝跪拜的“瘾”?
“皇帝请起!”密嫔的声音都在发颤,冒天下之大不韪,不只是说雍正呢也包括她自己!
雍正笑呵呵的起身,自下而上扫过密嫔的全身,感觉他炙热如实质的眼神刀子样恨不能剥去衣饰,密嫔更慌了,回身撤步,连跪在地上的儿子都顾不上了,“皇上,午膳早就预备下了,请——”
看眼前的小女人如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慌张失措,雍正的心里有种异样的满足,弯腰把那哥俩拉起来,“两位弟弟也早饿坏了吧?起来,随朕一起用膳!”
皇帝的御膳都是温火膳,就是将所有食物做熟放在蒸笼里温着,随传随上,一声吩咐下去,转眼间便是琳琅满目。
荤素咸甜点心,冷热八路六十三品,更有果钟八品,以及**、小点心、炉食、包子等小吃东西排列,最中间则是二十多种冷盘,五十六份热菜,因为魏珠儿早有交代,御膳房的厨子们也卖了力气,或就菜品原色或控油温高低,红橙黄绿青蓝紫,一眼看去就忍不住让人食指大动!
只有五岁的允禄只觉得肚子咕噜一响,使劲咽了一口吐沫!
“小十六!”允禑狠狠的瞪了这个不争气的兄弟一眼,正打算再教训却被雍正拦了一句,“十五弟,饥时吃饭困时眠是人之天性么,小十六还这么小,你又何必用那些规矩强求于他?朕记得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曾去御膳房偷点心呢!”
转头看看犯了何错却不自知的允禄,招手从魏珠儿手里接过热毛巾,细心的为他擦净了脸面,看着这位小弟的憨笑自己也笑了,“小十六的资质却是差了些,咱们这些做哥哥的更该体谅,孰不知,生在帝王家,这未尝不是福气呢!”
一路牵着允禄的小手坐在主位上,又道:“朕记得东坡居士曾有一首《洗儿戏做》,说:人皆养子盼其聪,我被聪明误一生,我愿我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密嫔不知道雍正想到了什么,却听出了他语调中的淡淡的悲凉意味,再想他适才为小十六擦脸的一幕,一个念头无端的浮上脑海,就算皇上也不曾做过这样的事吧?
不知不觉中,坚若金石的心有了一丝裂痕!
恍然间,又听雍正道:“朕记得庄亲王膝下无后,有意让十六弟过继给他,不知太妃意下如何——”
“啊!”
密嫔一下怔在了当场,过继对母亲来讲是生离不假,但以允禄的资质,也只能盼着他无灾无难,能恩封个郡王就算天幸,但每代递减,最后也剩下黄带子的虚荣。而庄亲王作为朝廷的铁帽子亲王,却世代恩宠不衰,她哪里还有反对的理由!
屈膝而跪,“圣祖大行,长兄如父,一切但请皇帝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