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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面沉如水,冷道一声,“红鸾,随哀家一道进去。”
福贵公公听得心尖儿直打颤,在红鸾姑姑扶着太后到身边时才恍然回神,让开了身子。
这厢,殿内的人尚不知太后正往这边过来,皇帝继续腆着脸耍赖,“再换,一次,最后一次,真的最后一次了!”
西门涟已站起身来,“君子一言九鼎。”
言下之意,是要皇帝言出必行。
皇帝顿时吹胡子瞪眼睛,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西门涟的鼻子,“朕是皇帝,你要乖乖陪朕下棋!”
“那么敢问皇上,您是以皇帝的身份命令民女作陪吗?”西门涟声音很淡,淡到几乎听不出情绪。
皇帝却觉得身体一阵凉飕飕的,顿时垮下脸,委屈的瘪嘴,“算了,明儿朕再来就是了。”
西门涟浅浅一勾唇,耳朵微动,眉头顿时拧起。
皇帝纳闷的看向她,就在这时,门忽地从外被推开。
“母后!”
皇帝看到那被红鸾搀进来的人时,顿时惊讶的叫出声来。
毕蓝立即拉西门涟给太后行礼,后边处理事务的君少扬行来,站到西门涟身边,“皇祖母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的目光从行礼的诸人脸上扫过,最终落在皇帝的脸上,顿时眉头一皱,清咳一声。
皇帝一个激灵,立即乖乖放下双手,作严肃状行至她身边,先行一礼而后道,“母后,您今儿怎么有空过来这边了?”
还,来得这么不是时候呜呜呜。
他心里十分惴惴不安,不知道先前他的话她究竟听了几分进去。
“得了空,便是出来走走了。”太后淡淡道一声,收回目光,“都平身吧!”
“谢太后娘娘(皇祖母)千岁千岁千千岁。”
礼毕,众人皆起身。
太后行至君少扬身边,“少扬,太子纳妃之日将近,你年纪也不小了,哀家也为你物色了几家小姐,现在就在哀家那宫里头。哀家瞅你现在也无事,便随哀家一同看看去吧!”
皇帝一听这话就急了,“母后……”
“嗯?”太后冷厉的目光瞬间扫向皇帝,皇帝喉头一噎,心不甘情不愿地低下了头去。
西门涟垂着眸子,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却不多言。
君少扬上前一步,“孙儿谢过皇祖母美意。”
“你好,哀家也就好了。”太后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来,话语里却是软中带硬不容反抗,“那几个小姐知礼又贤淑,品性一等一的好,且相貌出众,你定要好好见上一见。”
“皇祖母,您身子还未痊愈,便已为孙儿劳累,这怎生使得?”君少扬看向红鸾,“红鸾姑姑,平日里你也是个知事的,怎么这次就由着皇祖母乱来呢?这般不分轻重的行事,若是皇祖母有个什么意外,你担当得起吗?”
“奴才伺候不周,甘愿领罪。”红鸾当机立断跪下,主动将火引向自身。
“哼!”君少扬冷哼一声,“一句‘伺候不周’就可以将全部罪过抵消了吗?”
“是哀家要出来走走的,与红鸾无关。”再让他说,迟会儿红鸾便就是天大的罪人了,太后明知道这是他故意在绕开话题,却还是不得不接过了话头道。
“皇祖母,您向来仁厚,这帮子奴才不上心,您可要好生教训,才免得失了规矩。”君少扬不满的哼道。
“红鸾是哀家手底下的人,她的品性哀家再清楚不过,这事不用你劳心。”太后道。
君少扬笑,“皇祖母的健康,是整个皇室皇室,乃至天下的最大事,孙儿敢不上心吗?”
太后听得心里舒坦极了,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和,“就你这孩子,最会说话。”
“孙儿句句都是真心话呀。”君少扬亲热的挽着太后的手,向她介绍西门涟道,“皇祖母,她便是……”
“哀家身子有些乏了,你陪哀家回去。”太后看也未朝西门涟看上一眼,说罢笑眯眯的拉着他,“走,趁着见那些个小姐的空当儿,也陪哀家聊聊天儿,哀家可是许久都没有听到你说的笑话儿了。”
因着先前说的那番话,君少扬有种搬了石头把自己脚给砸了的痛感,下意识看向西门涟,却见她面色淡淡,根本看不出喜怒来。
“怎么,舍不得走?”太后脚步一顿。
“孙儿是想着事情还未处理完,这般走了,又得耽误工夫了。”无论太后口里说的‘小姐’是真有其事还是假的,君少扬都不愿意现在跟着她过去。
太后脸上浮起一抹愠怒之色,“即便是国家大事也差这么点时间,你寻这般借口莫非是嫌哀家人老嘴碎?”
“皇祖母,孙儿不敢。”
“那便走吧!”
太后说罢,几乎是拉着他往前行。
“皇祖母等等,孙儿心慕的女子也在这,趁此机会您给过过眼。”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君少扬拼了。
“自古婚姻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哀家已经为你物色好了正妃的人选,你去见就行了。至于你心慕的人,你想纳为妾,哀家也不会拦你。”太后说罢微转过头来,目光有意无意落在西门涟的脸上。
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西门涟明白,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楚明白。
而太后,之所以说完不走,就是想看西门涟的反应。
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间全部望向了西门涟。
“太后娘娘。”
西门涟以大西的礼仪向太后行一礼,轻扬眉,“小女子不才,慕太后娘娘贤名已久,难得有机会遇见您,不知能否向您请教几个问题?”
“准。”太后倒是想看看她到底有什么本事。
西门涟浅浅一勾唇,“家和,是否才能万事兴?”
“是。”太后想也不想便答道。
“国泰,是否才能民安?”
“是。”
“家与国,孰轻孰重?”
“当然是国家最为重要!”
西门涟唇角的弧度略微拉大了些,眸子低垂而下,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打下阴翳,掩盖住她所有的情绪波动,“那么,太后娘娘,小女子问您的最后问题,恳请您为小女子详解。”
她语声极轻,却咬字分明。
螓首低垂时,那半边脸庞便掩映在了黑暗里。先前的温润光芒敛尽,就连她唇角那一抹笑弧,此刻看起来都有一种森冷的意味。
一人一世界,遗世独立。
太后心微微一惊,“好。”
“有一女子生来便是富贵加身却因一时看走眼而致家国灭亡,做了这亡国奴,多次险中求生好不容易才寻到一男子携手平了心中的愤懑。可如今这男子却要娶三妻四妾了,那女子心头不甘,也未学得什么本事,只行军布阵之术在天下略有名声。您说,那女子是该投靠他国,借他人之手灭了这人的国同他同归于尽好?还是自己召集人手动手来得更爽快点?”
西门涟长长的睫毛掀开,浅浅的笑容浮上面庞,可那一双清冷的美眸里却是犹如冰寒封冻,“太后娘娘,您说,家国天下孰轻孰重呢?”
“你在威胁哀家?”活了这么多年,被威胁到两难时便是在皇帝刚即位时,太后顿时就怒了。
西门涟平静的道,“太后娘娘,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她做的决定,非死不动摇!
“你好大的口气!”太后这些年日子过得太平顺了,这又是在皇帝的地盘,她有恃无恐,“来人,把她给哀家拿下!”
“皇祖母,要拿下她,先拿孙儿!”君少扬闻言迅速挡到西门涟身前张开双臂,高大的身子将她牢牢护在背后,不让冲上来的禁卫有任何的可乘之机。
“君少扬,你想造反?!”太后怒喝出声。
“皇祖母,请恕孙儿不孝。”君少扬半步不退。
“好……你好……”太后气得话都说不顺了。
“太后娘娘。”西门涟从君少扬背后行出来,闻声一皱眉,就想拉她到背后,却被她巧妙挣开。
“小洛儿!”君少扬急了。
西门涟朝他轻颌首,从容的对上太后,“太后娘娘,用少扬对您的孝顺做筹码,赌您和民女在他心里的分量,何必?”
太后闻言,呼吸极快便平顺了下来,“你倒是冷静。”
西门涟轻笑一声,“能把少扬教得这般好的人,又岂是会目中无人之人?”
“现在拍哀家的马屁,晚了。”言下之意,她已经被得罪得狠了。
“少扬还是最向着您的。”西门涟不疾不徐的道,“昔日在东山镇时,君烨不过说了民女一句,他便是让民女亲自动手打人了。可您看现在,您都叫人拿下民女了,他第一反应便是拦在民女面前怕民女伤了您,这用心民女想想都觉得发酸呢。”
“哦。”太后声调微扬,看向君少扬。
君少扬一点头,“皇祖母,您可还记得厉王府被夷为平地一事?”
太后微愕,询问的目光看向西门涟,西门涟含笑轻颌首,“一时失手。”
仅仅是失手能把整座王府夷为平地?
太凶残了!
太后又想起大西皇宫也是被夷为平地的事来,本不相信她的话的,现在却真的信了,也顺坡下驴,“少扬这孩子,自是孝顺。”
“养育之恩大于天,少扬常在民女耳边提起您的种种好,让民女听着都十分羡慕呢。”西门涟笑,眸中却掠过一抹黯然之色,她父皇和母后也是极疼爱她的,尤其是父皇,她要什么便给什么。只是而今,她才从凤凰军传来的信息得知逃跑时皇族内有人反叛,行至半途便遭到了大乾士兵的伏击,除去被帝后下令拼死离开的将士,其他人皆是生死不明。
生死不明!
她瞳眸深深一缩,顿时垂下了眸子去,长睫微阖,将里面的情绪盖住。
慑于太后威严一直当缩头乌龟不敢吭声的皇帝趁此机会跑出来,“母后,您都来这么久了,也定乏了,儿子陪您出去走走,散散心可好。”
“嗯。”太后一点头,应了。
“前儿莲花开了,很是美丽呢。”皇帝兴致勃勃的建议道,一边主动搀着太后往外边走。
太后是被动的往前走,君少扬在后边立即道,“恭送父皇、皇祖母。”
“恭送皇上、太后娘娘。”福贵、红鸾、毕蓝异口同声道。
待得他们离开后,红鸾从地上起身,朝君少扬一点头,默默跟了上去。
毕蓝和福贵见状也跟了出去,他们一走,那些禁卫自然也就走了。
君少扬走过去掩上了门,行至她身边,“小洛儿,抱歉。”
“不是你的错。”西门涟静静地倚在他怀里,轻声道,“不可能每个人都喜欢我的,我不在意。”
“她是皇祖母,我在意你在她心里的地位。”君少扬垂下眸子,将她往怀里更抱得紧了些,“其实她是很好相处的人,日后等她多了解你一些了,一定会和我一样喜欢你的。”
“少扬……”西门涟最终没有把话说完,便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近日来他被拉到这里批奏折,外边的事就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又在今儿得了亲人失踪的消息,太后又来找碴,她已经心力交瘁。
累,浑身的筋骨都发酸,发软。
“……”君少扬的话在听到她浅浅的呼吸声便咽了下去,最终什么都没说将她抱在怀里,继续埋首于公事里。
太后和皇帝行在御花园,让奴才们都退到了一边儿去。
“母后,在这歇着?”皇帝手指向前边不远处的凉亭。
“嗯。”走了许久,太后也觉得乏了。
母子二人走到亭子里坐下,清风送来缕缕凉意,将空气里的燥热驱逐,另吹动有绿荷上尚存余露在阳光下调皮滚动,让人看了心情十分之好。
太后一路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少许,“皇帝,不是哀家要棒打鸳鸯,是那孩子不适合少扬。”
皇帝一愣,“母后何出此言?”
他倒是觉得两个孩子十分登对,尤其是西门涟,他觉得十分的不错。
太后轻笑,“若她还是大西的那个摄政公主,哀家倒不介意少扬娶她。”
“母后,门当户对不一定好。”皇帝不认同这话。
“皇帝,你会错意了。”太后叹息道,“她聪明冷静哀家看着也很喜欢,只是她太聪明了,又自负才华,和少扬处得好会是好事;若处不好,便是会为北越招来大祸,老祖宗的江山哀家不能眼睁睁看着断送啊!”
“母后,你担心的事是不会发生的。”皇帝道,“是,她身负血海深仇,性子的确有些极端,可她并不是那种会轻易受蒙蔽之人。权力纷争里,朝廷和深宫都是步步危机,女子最需要的是一颗足够冷静的头脑。就像董蓉,这么多年她虽然手伸得很长,犯下杀孽不在少数,但是却没有把脑筋动到国事上。朕相信棋品如人品,近几日下棋来,朕也了解了她是一个顾全大局,懂忍知让的好孩子。若有朝一日她坐上国母的位置,她会比董蓉好太多。”
“你输得这么惨,还能对她赞誉颇高,长进了啊!”太后戏谑道。
皇帝老脸一红,“她聪明嘛,对了母后,毕蓝悄悄跟朕提过一件事。”
“什么事?”
皇帝压低了声音道,“您还记不记得去年少扬曾经大张旗鼓去剿匪的事儿?”
“当然记得。”他失踪回来又中毒,她不知道愁白了多少头发,日日祈祷,吃斋念佛数百日,怎会印象不深刻?
“毒的事朕也不说了,就说那帮悍匪。”皇帝声音越发地低了,“到了驻地后,少扬是打算将他们驯服的,只是毕蓝他们觉得这帮人折腾不出风浪来便只留了少许人手,结果遭遇那帮子悍匪拼死顽抗。那一夜,她以一人之力杀悍匪数百人,之后强势命令他们归顺,亲自训练他们悍匪们对她有着深仇大恨,哪里肯服她,您知道她是怎么做的吗?”
“杀鸡儆猴。”太后肯定的道。
皇帝点点头,“是先这么做的,可是这样怎能让那些恨她的悍匪服从呢?却在这时候她不许少扬插手此事,亲自领着这一帮人训练,一次夜间训练她领着的人遭遇到了群兽的伏击。”
“然后呢?”太后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皇帝深呼吸一口气,“那时候她离那里很远,听到那动静毫不犹豫就奔了过去,那些恨她的悍匪却是在她和群狼厮杀的时候跑了。她一人战群狼直至他们良心发现回来和她同心协力,之后……”
“赢了是吧。”太后舒心一笑,开始觉得这故事太平淡了些。
“不。”皇帝面色凝重,“真正的丛林之战,是在群狼死后开始的。”
深夜丛林,还有什么比鲜血更能吸引出猛兽呢?
太后也是想到了这事,一颗心顿时吊起,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然后呢?”
“血腥味引来了深林野兽的暴动,只要是看到的人都忘不了那样的场面。”皇帝激动的道,“群兽逼近,她以石头布阵,将所有人聚集到一起,在群兽攻击时以一人之力控阵,使得群兽纷纷神秘消失,等到少扬带人赶到时所有人都是安然无恙的,唯独她真气耗尽吐血昏迷,也在这个时候大家才看见她早先便是被野狼重伤,那伤口深可见骨,可她在控阵的时候却没有喊一声疼。”
皇帝话头一顿,“此女心性之坚韧世间少有,顾大局之心更是少见。也因此那些本恨之入骨的悍匪即使没有她的指挥也主动加强训练,夜夜为在夜河点灯祈祷,甘愿抛弃前仇旧恨只为祈求上天保佑她平安。她终于醒后他们便毫不犹豫投入她的麾下,宣誓誓死效忠。”
当时皇帝是问毕蓝为何金龙卫选择臣服,她便选了这件事来说,曾经金龙卫和虎军那一场关于尊严的较量便是省略了。可这丝毫不影响整个故事,反而让这个故事更加的精彩。
太后深受震撼,久久不能言语。
她是女子,纵使曾垂帘听政,生杀予夺也仅只限杀人不见血的朝堂。她没有女尊男卑的思想,却也没有真正的踏出这精致华丽的殿堂,以一己之力身先士卒为驯服他人而拼死搏杀。在她的固有观念里,拼杀都应是男子所为,却不想这世间竟还有女子能这般厉害,也这般胆大能置性命于不顾也要闯出一片天地来。
皇帝看着太后,“母后,她吃的苦太多了,需要少扬的保护。少扬是什么样的孩子您是知道的,纵使是您反对他也必然不会放弃她,既然如此为了北越您就成全了他们吧。再说了,小洛儿也是个很好的孩子,面冷,心却热着呢。”
“哀家看你是吃了她灌的*药了。”太后笑出声来,是真正的愉悦。
皇帝也笑起来,沾沾自喜道,“您跟她相处久了也会知道的,她这人心肠软着呢。您别看她下命令呀说话都是斩钉截铁的,其实她私事上很被动的,就说下棋,她一开始无论朕怎么软硬兼施都不同意朕悔棋。可是您看看现在,朕耍赖、撒泼,她被缠着缠着也就同意悔棋了,还大方让换棋呢。”
“可就这样,你也没赢过人家。”太后没好气的道。
“嘿嘿,输着输着也就习惯了。”皇帝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太后无奈的叹息一声,“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少扬的事哀家也不插手了。”
“那太好了。”皇帝十分喜悦的道。
太后笑,可皇帝下一句话却让她笑不出来了,“只要您不再惹她生气,朕回去跟她赔了罪还能跟她表功劳,顺便让她再陪朕下棋。哈哈,再换个那么几盘棋,朕一定不会输得那么快的啦啦啦。”
太后面色顿时扭曲,真不想承认这没出息的人是自己的儿子。
然后她忽地想到,少扬追人时,莫不是也是这般死缠滥打才把人追到手的?
不得不说太后无意中,真相了。